第4章
第二天周末了，早上八点，霁寒霄在给妹妹梳头，楼上的陆阳洛还睡得跟死猪一样。霁寒霄的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卫晗瑶帮他拿起手机顺便看了一眼：“你的快递到了，嗯？我没给你钱，哪来的？”
霁寒霄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拿起手机心里暗自叹息，何年何月才能自己管钱啊！？
家里总是更宠着妹妹，包括兄妹俩一个月三百块零花钱都归妹妹管。往往卫晗瑶可以用两百多，霁寒霄只有可怜的几十块，要用钱还得找妹妹讨。这是一个女权主义家庭，准确一点是女性霸权主义家庭。
霁寒霄打了个马虎眼：“可能是别人给我买的吧，我又没钱！”
卫晗瑶当然不信：“从来没有人给你买过东西，你哪来的钱？”
霁寒霄一脸黑线：“私房钱，行了吧！”把梳子插到妹妹的头发里，接着打电话吵醒了楼上的陆阳洛，“帮我拿个快递，取件码发给你了。”他拍了拍额头，脑壳疼。
卫晗瑶马上告状：“妈妈，我哥藏私房钱买东西！”觉得这样不够狠，添油加醋道，“我的零花钱都要没了！”
好在妈妈忙着弄早餐，没闲工夫管这点破事儿：“大清早的你们两个别吵，去叫你爸起床！”很显然，爸爸是万般无奈的被女儿拖下床！
……
之所以这是个女性霸权主义家庭，要从兄妹俩曾听说过的爸妈的婚恋史分析，就是不知真假。据说爸妈当年结婚的时候没要彩礼也没要嫁妆，车子房子是六个钱包共同努力的结果。
他们结婚前就和家里商量好了，将来儿随父姓，女随母姓。所以兄妹俩姓氏不一样，放在传统家庭，卫晗瑶原本是叫霁晗瑶的。
矛盾的是，如此开明的两家人，组建在一起的小家还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方式。妈妈主宰财政大权，以至于爸爸的工资每个月都要如数交给妈妈朝贡了。
那么爸爸是怎么把妈妈娶回家后，没钱还活下来的呢？靠聪明，情商高，人脉好，霁家爷俩的私房钱也归功于此！他爸和财务是老同学关系很好，每次都有两张工资条，假的给老婆过目。
这招屡试不爽，在同一家公司的老婆大人也从未发现。真假工资条的差额便是他的私房钱，每个月悄悄给霁寒霄分一点，以保证儿子不至于穷困潦倒。
……
楼下拿到快递的陆阳洛，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去了医院。周末病人很多，特别忙，一个上午都难能停歇。在医院唯一的好处就是包餐，有伊颜骨亲自下厨送饭，也是他们一天一次见面的机会。
吃完饭可以休息一下，两个人在外面的走廊你推我搡，你说我笑，你侬我侬。陆阳洛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上面没有任何文字，里面装着一个精致极简的小瓶子，有点像香水但没有品牌，这就是霁寒霄快递里的东西。
女孩子往往对这种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伊颜骨这种大大咧咧性格泼辣的也不例外。上去就要抢，陆阳洛也任由她缠在自己身上，办蛮也好，撒娇也罢，就是拿不到。
陆阳洛觉得挺好玩的打开以后对自己喷了几下：“我去，这不是香水，防狼喷雾！”赶紧把她推开道，“离我远点，捂住口鼻！”
防狼喷雾让他的呼吸道，口腔和眼睛都觉得刺痛难忍，空气中迅速弥漫着一股火辣的味道。伊颜骨退后几步后问道：“你没事吧，让我爸看看？”
“牵我，我睁不开眼睛了。”伊颜骨赶紧牵着他的手去找他爸，到五官科时她爸还在吃饭，“老爸，他被防狼喷雾喷到了，怎么办？”
伊爸赶紧放下筷子，从抽屉里拿出只药膏，让陆阳洛坐下，给他上药：“还好这是医院。骨头，你哪来的防狼喷雾，这东西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现在陆阳洛可以睁开眼睛了，但视线朦胧一片，且血丝密布：“这是霁寒霄的，下午我还要给他送过去。”
伊爸推了一下眼镜说道：“几年前国家就不让这玩意在市场上出售了，他从哪搞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叫我拿快递，上面啥也没写，我还以为是香水！”陆阳洛缓了缓，不疼了但视线依旧模糊，这时手机接到一条消息，“骨头帮我看一下。我看不清。”
伊颜骨读了出来：“顾嫣然在群里问，愚人节去那吃？”想到还要门禁就问了一下老爸，“老爸，我们可以去啵？”
“愚人节？”
“顾嫣然生日呀！”
“星期几？”
“下周五。”
“可以，但是你们要每天多写一张试卷！”
“好！”
群里！
卫晗瑶：必胜客！
谭梦溪：几个人？
顾嫣然：十个左右。
霁寒霄：除了我们，还有谁？
顾嫣然：张哲宇和陈莫也来，硬要来。
伊颜骨：为什么？
谭梦溪：他们太无聊了！
霁寒霄：来就来呗！
顾嫣然：帮我。
霁寒霄：懂，放心！
陆阳洛：我说呢，这愚人节真会玩！
……
愚人节当天，霁寒霄一大早就从他爸手里拿到了这个月的私房钱，又从妹妹手里要来了三十。说是给顾嫣然买礼物来的，否则卫晗瑶不见得会拨款，显然这点不够花。
卫晗瑶先去了教室，霁寒霄买了两份早餐，在宿舍楼下停车棚等人。过了一会，素颜朝天的顾嫣然下来了，他起身相迎：“嫣然，生日快乐呀！”
“嘻嘻，买了什么？”顾嫣然嬉笑着小跑过来，长发飘飘带着洗发水的香味。
霁寒霄把左手的那份给她：“小笼包，蒸蒸日上，三鲜面，长命百岁！买不到长寿面，意思一下。”
“谢谢啦！”两个人来到一旁的石桌坐下，顾嫣然把手腕上的小皮筋给他，“戴上，就一天！”
“啥？我不要，过个生日屁事多！”顾嫣然懒得和他说，强行戴上。霁寒霄也没办法，“为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张哲宇和陈莫这两个渣男，贱人，呸！霁，你当我一天男朋友！我要让他们知道，找你这么丑的也不要渣男！”说完对小笼包狠狠咬了一口。
霁寒霄一脸黑线：“你在夸我还是损我呢？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帮我一下，姐！”听到顾嫣然又喊姐，他都想掐人中，“就一天，开支我报销！”
“好吧，最后一次啊！钱你别管，就说我今天什么任务。还有，叫哥！”霁寒霄脸上极度嫌弃。
“阿洛对骨头怎样，你就对我怎样。哥，手机借我一下。”顾嫣然熟练的输入密码，两分钟后把手机还给了霁寒霄，“我录了个指纹。”
霁寒霄没说什么，以前就说过让她录一个，只不过当时她觉得不太好。霁寒霄手机密码只有她和陆阳洛知道，亲妹妹都没有告诉。顾嫣然现在毫不犹豫的叫了声哥，他反而感觉很奇怪，很不习惯。
……
中午放学霁寒霄跑去拿外卖正巧卫晗瑶也在。拿完之后下意识去牵她的手，卫晗瑶却躲开了。
她一副仇人见面的模样，霁寒霄很是不解，看了下自己手里五十多两杯的喜茶，又看了下她手里二十多两杯的CoCo：“要不你喝我的？”
卫晗瑶冷冷的说道：“算了，留个你家宝贝喝吧！”说罢转身离去。
霁寒霄在原地愣了一下，打开手机后明白了。早上顾嫣然用他的QQ发了条说说：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宝贝生日快乐！@顾嫣然。配图是戴在手腕上的小皮筋。还顺便换了对情头和网名。
这个上午他难得认真听课没玩手机，结果QQ上的信息让卫晗瑶误会了。打电话解释被挂了，跑去追已没了人影，只好去文科班找了。
结果他刚进去，就碰上那个文艺渣男陈莫给顾嫣然送芝士蛋糕。霁寒霄依稀记得芝士蛋糕的寓意是甜蜜爱情，的确文艺走心，但越界了！
霁寒霄的首要任务就是当好顾嫣然男朋友，放下喜茶后替她收下蛋糕：“聪明人，我正愁饭前缺点心呢，谢谢！”打开包装，分好蛋糕又突然杀出一句，“哥们，你不带个礼物来吗？”这一手反客为主，旁边顾嫣然心里然都拍手叫好！
卫晗瑶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分了一杯奶茶给顾嫣然，拿走了最大那块蛋糕：“我准备了奶茶，你的呢？”她心中有气，不会站在任何一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哥哥不能和顾嫣然在一起，哪怕一天也不行。
霁寒霄拿出一个小盒子放桌子上：“除了我以外，别人，都是狼！”好家伙，防狼喷雾，陈莫都手心发凉！有霁寒霄镇在这里，他实在是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并且晚上不去了。
有了第一阶段的胜利，顾嫣然悄悄给霁寒霄比了个大拇指。卫晗瑶看不下去了，把哥哥拖到外面说道：“把陈莫吓跑了，晚上就没意思了！”
“走了不好吗，少一个多事的！”
“这样你当她男朋友就没那么好玩了呀！”
“吃醋了？最后一次，还要对付张哲宇呢！”
“那你去呀，我就不去了！”
“临时帮她一次，又不干嘛，有什么问题你说？”
“朋友就是朋友，我就看不惯她请你帮这个忙！”
“这两次帮她没和你说，是我们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
“两次？上次我怎么不知道？晚上你也别去了！”
“你是不是对顾嫣然有意见？”
“有！她上个月才分手，就有陈莫死缠烂打，还叫你当他男朋友，就有点……说不清！”
“异性关系有点乱，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所以你别去！”
“答应了，还得去。”
“哥！”
“叫哥也不行，你有时间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人际关系吧！”
“哼！”
霁寒霄独自回到文科班，谭梦溪吃着蛋糕说道：“你别对瑶瑶太好了，她眼里的你太完美了！”
顾嫣然补充道：“我也觉得，而且有点恋哥倾向。”
……
愚人节过生日嘛，顾嫣然等人预定好位置就去逛街了。让张哲宇和他新女朋友干等了半个小时，大家回来之后随口路上堵车就一笔带过了！点餐更不能放过这个渣男，起手就是一份海鲜披萨，一份榴莲披萨。张哲宇对海鲜过敏，并且极度嫌弃榴莲味，顾嫣然以前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嫣然和霁寒霄一对，大家有说有笑的把张哲宇这对被整蛊对象晾在一边。
“抱歉，愚人节，蛋糕店开了个小玩笑，晚点了。顾嫣然，生日快乐！”陆阳洛端了个十寸的巧克力蛋糕，姗姗来迟！
紧随其后的是伊颜骨，看见张哲宇旁边的女生秒懂：“你好，初次见面送你个小礼物！”打开礼盒，跳出一堆玩具虫子，“愚人节快乐！”
三对情侣明里过招，一个灯泡暗中看戏。过了一会伊颜骨接到卫晗瑶的电话，挥手示意霁寒霄有话说。出来后他问道：“瑶瑶又找你当眼线？”
伊颜骨跟爷们似的拍了下霁寒霄的肩膀：“放心，我站你这边。她刚刚的意思就是你和嫣然做朋友可以，也只能做朋友。”
霁寒霄叹了口气：“那你怎么看，瑶瑶和嫣然？”
“瑶瑶思想有点禁锢，而且太单纯了。嫣然这么做也没什么，换位思考，要是我也会找你帮忙！”伊颜骨顿了一下，“她不会还以为你转身就和谭梦溪互相喜欢了吧？”
其实伊颜骨也不太确定，卫晗瑶的确如此。霁寒霄微微一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瑶瑶这样单纯而固执也挺好，只要她不惹你们生气，我就放心了。”
伊颜骨并不这么认为：“她太单纯了不好，平时闹腾倒没什么。但有点让人担心，唉，一两句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