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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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个人的表演

微不可闻的弹簧声从他背后传来。

虽然看不见,但这动静...是我那把枪上膛的声音没错了。

这是个什么啊sir啊,这么暴躁,一言不合就掏枪的吗?

我嘴里支吾着不成段的句子,大脑疯狂转动想掏点合情合理的骚话出来搪塞这位啊sir,当下情况不明,如果我直接如实招供真实情况大概率会被他视为在瞎编。

如今有着更大的危险压在我们两人上面,一旦他对我产生初步的怀疑,很容易就会陷入猜疑链中。到那时别说有限度合作或者各走各路,他不掏枪崩我都算我祖坟冒青烟。

在我一个人大脑风暴的时候,啊sir突然把枪拿到胸前,用手指套在扳机里帅气的转了两圈,十分熟练的将之塞入口袋。

之后,他叹了口气,幽幽的开口道:“行了,你也不必再搁那儿编了,我大概能猜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不再过问你身份是一回事,对你的处置是另一回事,我这次留你一命,你跟我去办件事,行吧?”

唉,啥意思?他刚才难道不是在上膛而是在退膛吗?

看着啊sir深邃的大眼珠子,我脑子里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娴熟的包扎技巧、对于警用枪械的熟悉程度、仅仅凭借一处伤口和一片普通人压根看不出是炸弹的小装置便能推测出我身份的逻辑思维...

啊sir,你是重案组的对吧!

容我再装一会儿的傻,现在我们都猜到对方身份,一比一平,接下来是猜对方的目的,这次我一定要比他先算出来才行。

啧,虽然我也知道他也许压根儿没想和我比,甚至到现在可能都以为我是个被抓来送死的弱智可怜虫。

桀桀桀,这不正是我的优势吗?!

至于苏珊老妖婆的任务,呵呵,她自己不规定时间的,能怪我吗?

我感觉此时的自己仿佛在喝茶:对我来说,茶中滋味并非取决于茶叶好坏,茶具和茶艺也只不过是点缀。如果品茶分十味,茶友可占七分,余下三分才是那些肢端末节。如果此时与我对坐者并非啊sir而是一个刚从麻将桌上下来的大妈,想必我是万万不可能与其周旋这么久的吧。

对于啊sir的询问,我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在他看似疏忽实则警惕的目光下,我从一旁抽屉的夹层中摸出了一串钥匙,绕着指尖甩了两下一把握在手里,开口道:“走着~”

许是被我跳跃式的思维方式给震住了,啊sir一时半会愣在原地。

我没管他,将钥匙揣在兜里径直走向房门。

接下来发生的事件让我不禁感叹:啊sir不愧为啊sir,其果断和风范绝非常人所能及。

在我立足与房门之前,犹豫着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的时候,悬空感再一次降临在我身上——啊sirの过肩摔!

所幸这次他并没有抱着取我小命的心思,在将我高举过头顶的时候屈膝下蹲一个单臂回环让我落地的时候不至于与地板玉石俱焚。只是就这电光火石的几秒间他就已经将钥匙拿到手里,这手绝活,如果他不少贼王,那就一定是抓贼王的。

虽然不至于被一下子摔断骨头,但看着眼前被自己砸得漫天飞舞的腐朽木屑,总觉得我不躺个两分钟简直对不起啊sir的努力。

于是,在摔倒在地后我顺势一滚,以屁股对准门口免得表情上露出破绽被发觉,然后食指轻微弯曲扣着地面开始数数:

3;

2;

1!

不出所料,啊sir那略带不情愿的询问如约响起:“车在哪?”

我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嘿嘿笑着凑到啊sir边上拉着他手臂引路。

没走两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苏珊老妖婆说车子在地下车库,然而...

这他喵不是我家啊,鬼知道地下车库怎么走?!

“那个...啊sir,我只知道车子在车库,你看要不我两分头找下车库咱走?”我尴尬的回头对啊sir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就算不回头,我也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不满的眉头都皱成球了。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他就开口回道:“别叫我啊sir,还有,你上头没给你这里的地图吗?”

上头?这什么鬼称呼?我又不是什么买卖违禁品的非法组织成员,我们可是正规组织,有名号的!叫做...叫做...淦,忘记问苏珊大妈我们叫啥了。

我搓了搓顺手摸回来的钥匙,砸了砸嘴:“还上头呢,您有见过给新员工的入职礼物是几颗植入式炸弹的上头吗?”

他见我也一副对脸懵逼的样子,果断放弃继续追问这种浪费时间行为,转而开始观察起这所屋子的结构。

说起来,虽然我来这里选择的路线是特定排查过的,且按照畸变体的习惯不大可能会重复扫荡已经占领的区域,可从我进入这栋小别墅开始计时少说也过了有两小时了,至今连一只畸变食生物都没遇上,这很不正常。

啊sir应该也看出不对劲了,在他挨个排查房间门的时候右手有意无意的在腰间晃荡---那里有一把打开保险的手枪。

我往前赶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退回刚才的房间里。

顺着被破开的地板,我找到了与啊sir搏斗时掉落的刀子,用床上的被褥擦了擦不知道在哪沾上的暗红色污渍,将它收回大腿上的刀鞘里边。

随后,我笑嘻嘻的跟在啊sir后边,等他看完一间屋子,我便装模作样的凑过去也将那间屋子再检查一遍。见到我这划水摸鱼的行为,他轻声啧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随着检查的房间数量增加,一些预示着恐怖而残酷真相的征兆也逐步揭示:书房中翻倒的书柜与地上糊着粘稠液体的书籍、厨房里因受到撞击而脱落的墙皮和它下面喷溅状的血液、下楼楼梯被撕扯断裂的地毯,还有在一楼一间摆放着洋娃娃粉刷得充满少女心房间的窗户角落的一丝碎肉。

背对着啊sir,我偷偷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为这一出惨剧的受害者们默哀。

我是神经病,但我不是没有人性的疯子,我有作为一个人的良知。

苏珊老妖婆十有八九骗了我,这间屋子有长时间居住迹象的房间有整整5个,其中两个房间中的床是小孩子睡的那种小床,一个神秘组织的外围线人不大可能会与自己的家庭成员住在一起。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墙体的颜色有非常细微的变化,我看了下啊sir的动向,他还在对着一扇锁上的门琢磨,也就不再管他,转而自己磨蹭到墙边,用指甲扣了扣墙体。

感觉像是...被煮熟后放置腐烂的蜗牛在被某人吃下后他胃部因为抗议而吐出的混合物一样。

抱歉,这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的剧烈恶臭让我的大脑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更好的比喻。

所幸这些将墙面变得如同沙雕般脆弱且外表不腐的黏液并无腐蚀性。

在我探究这处墙体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撞了我一下。

我右手条件反射般如同做出抽搐一样的动作,再度恢复控制时,刀子已经落入手里。

没等我回身挥刀,一双覆满老茧的大手按住了我手腕,与此同时啊sir沉稳的嗓音也在我耳边响起:“是我。”

他就这样按着我的手把我往回拉,结合他此时努力放轻脚步的行为,很容易就能明白现在的情况:他发现那个屋子里有很危险的东西存在,不想去打搅他。

我顺着他的力道缓缓抽身,等到退至五米左右的安全距离后,他才附在我耳边解释:“屋子里有东西,体形在300斤以上,休眠状态。”

该说不愧是专业人士吗,我还在研究墙体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看出这么多细节。

我用手指点了点他装着枪的口袋,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动手。

他将手伸进口袋摩擦了几下枪口,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明白他的意见后,我也不继续作死,随着他的步伐小心翼翼的从这扇门退开。

等到离开这条走廊后,啊sir才松了口气。这时仿佛听见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因为距离有点远没能完整听清整句话:子弹...浪费...他...还有用,不好对付。

“ta”?啊sir口中的这个“ta”到底是人还是某只畸变体我目前无从得知,但既然能让他如此忌惮以致于连子弹都要省着用,那一定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在我一边思索着啊sir的目的,一边远远观察着那扇隔绝了我们和那只不明身份的畸变体的房门、意图靠瞪眼的方式看穿阻隔确认其是否处在沉睡状态时,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开口道:“走,找到车库了。”

哈?这么快的吗?我连着房子的结构都还没记清楚他就已经看出设计方案了?

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我跟在啊sir后面,但我想看他出丑的心思毫无疑问的落空了:在跟着他从一楼一个小窗翻出去后,我们穿过了一处花坛,翻过一道两米五左右的围墙,再踹开一扇已经锈蚀的卷帘门后,一辆风尘仆仆但看起来还能用的超·魔改越野车出现在我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