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詹厨5

詹鼠救出了刘翠花，又给了些零钱，嘱她母女快快搬走，看来王山魁还是冇死心的，这里住不得了。嘱完扭头就走。刘翠花下跪着，正准备说句感谢的话，见恩人已远去，后悔不迭，连恩人姓么事、哪里人都不及问，只得朝着背影连叩了三个响头：“恩大于天，我万万要想法子找住说声‘谢谢’！”

——詹鼠昨日多费了点钱租了鲜香楼一天，包括所有用具和人员……

——鲜香楼老板想留他，他推辞了。王山魁想请他，他应了。他心里头说，他那大户人家，可能有我大显身手的天地，也可能有机会帮苦人做点事，日后要是不行，再走不迟。只要自个长得美，会有人来求你嫁的。对王山魁道：“我回到家里头看看父母，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来的。”

他之所以约了一个月，是他来的时候，路过了马坪港，晓得了马坪港是个有百十户人家的大湾落，看到了别人磨豆浆，自个认为那豆浆里头有很多东西值得他去抠，故此，把时间延长了些……

他到了家，告诉了父母亲救那女孩子一事，父母也感到欣慰，也认为他做得对，同时嘱他做好事也要讲究策略。他告诉山娃子、三头等伙伴们，他到了当年放牛时看到的山的那边，并说他很快又要去的，等在那边有了站脚的场，再约他们一起去……伙伴们听他讲了山那边的新鲜事，嘴巴都惊大了。听说日后带他们去，都喜得跳了起来……

马坪港是一个港口。隋城附近有座大山，据说叫绿林山，又叫大洪山，很高，抬头掉帽子；又大，围着山脚走几个月还圆合不了。

从大洪山涓涓而下的几十条溪流到隋城汇成了一条大河叫涢水，又叫府河，流经马坪时有一个港口，东去西来的船只很多，这里就生出了一个住有百十户人家的大村庄，看趋势，这村庄还在长大……

他一到马坪港，就找了一个简单便宜的客店住了下来，又去了那家卖豆浆的店子。他见店主人先是把黄豆用水泡上一两天，再用石磨子磨碎。磨时不断的在石磨的天眼上添水，磨出豆浆来，再用蚊帐一样的纱布包上，把从纱布包里头滴出来的生豆浆煮熟，豆浆就做成了。他问：“那纱布包里头的豆渣呢？”店主道：“喂了猪了。”他心里头说着：糟了！好多苦人连草根树皮都填补了肚子！征得主人的同意，他抓了一把统在口袋里，看着店主人烧豆浆……他看着想着，这豆浆的确是好东西，可惜是液体的，容易流动撒泼，要是固体的，做成一块一块，能够随身带着该有多好！他买了一碗豆浆带回了店里，细细地琢磨起来，渐渐的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他见了那碗豆浆，虽仍是流荡着，却干稠了不少，就象猪脑髓一样的。他心里说着：要是能让它快速凝固该多好……渐渐的他试出了用石膏水点豆浆的方法，使豆浆能在很短时间内变成一疙瘩一疙瘩的，自此，人们有豆腐脑、有豆腐吃了……

再说，他向主人讨要的那一把豆渣子，因只想着如何使豆浆凝成疙瘩，一时把那把豆渣忘了。现在心情轻松了，只觉得衣兜沉沉的.他伸手一摸，方记起了那把豆渣，他抓出来一看，豆渣上长满了厚厚的、长长的、湿绒绒的白毛！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一股霉气，他捏一小撮丢在嘴巴里，好味口，他几乎惊叫起来，这渣子也变成了宝！后来，人们叫它渣巴……再后来，因为人们把豆渣用碗反扣成一饼一饼搁在木头架子上，再用草覆盖，让它早点发酵发霉，又给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楼上的”，这当然是后话了。当时詹鼠又想，既是渣巴能发酵生霉，豆腐不能么？他一试，豆腐果是能发霉，他拿出一闻，一股霉臭使他大为扫兴，他生就的犟牛脾气不愿服输，尝了一块，喜得他一蹦三尺高，闻起来臭，吃起来好香啰！

詹鼠自我觉得在马坪港的目的已达到了，大喜，猛在住店墙角的避阴处，见到生出芽子的菜籽，他扯起几棵嚼了嚼，嫩、脆、鲜！他想，黄豆是好东西，籽粒饱满，让它长出芽子来，肯定是又粗又壮，可能味道更美。他买来一把黄豆，用清水泡上，放在窗台上，不几天，果然长出了又粗又壮实的芽子来，根根曲曲扭扭，就象一群美女在伸懒腰……他觉着黄豆的名堂还冇抠完，就决心再待上几天……他又天天朝那豆浆店里跑，蹲着看那店主烧豆浆，一蹲就是好半晌……一日，他见豆浆锅里漂着一层薄薄的幔，用手轻轻一把能成条抓起。他心里头说，要是弄根细棍，从锅这边捅到锅那边，再轻轻挑起，不是能把整个锅的薄幔挑起了么？他一试，果如是，大喜，用这个薄幔作皮，包上瘦肉、包上豆腐……那不就能做成各种各样的菜肴么？渐渐的，他又学会了制作干子、千张、霉干子、霉千张、豆条、豆油……

一日，他又去那豆浆店里蹲，心里头记着，看看今日又能蹲出什么来。不到半日，忽一来人，大叫：“詹先生，好难找哇，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