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财路

“那可是个产栗子的地方啊。论行情，一两[22]可以购买四升。运到这里来，每升可以卖到一日元五十钱。当时，正好在那里的海滨有人向我订购八百包，弄得好的话，一升可以卖到两日元以上，因而说干就干。我筹备一千八百包，亲自把栗子押运到海滨，没想到对方是中国人，由他再运到本国去。于是，中国人出来说：‘可以。’想是一切都完事了，不料他又搬出一只将近两米高的大酒瓮，放在仓库前边。接着，又向大酒瓮里咕嘟咕嘟灌水。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之，这是个特大的酒瓮，即便灌满水，也不是容易的事，也得花上半天的工夫。我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这时，他解开草包，将栗子稀里哗啦地倒进酒瓮。我很惊讶，但后来感到，那个中国人实在太精明了。栗子泡进水，饱满的沉到水底，只有被虫吃过的才浮在水面上。中国人用自带的笊篱捞上来，说声‘不能吃’，就从草包的重量上扣除下来。简直叫人难以忍受。我在一旁看着，捏着一把汗，原来有七成都被虫吃空了。好大的损失啊！看来，物主发现被虫吃了，感到很恼火，干脆全都舍弃卖掉了。反正是中国人的事，他全当不知，仍然装进草包，或许贩运到本国去吧。”

“再说萨摩山芋，也曾购买过，一草包四日元，订了两千包。说好了半个月到货，也就是十四天之后的二十五日。但费了好大劲儿，两千包也未能全部凑齐。这样怎么行呢，只好退货。实在令人遗憾。其实，听商馆的掌柜说，合同上虽然写着二十五日，但绝不可能如此严格执行，对方再三劝说，终于做出下面的决定。——山芋没有运到中国，而是卖给了美国。看来，美国有人爱吃山芋，这真是奇怪的事。——于是立即购买。结果，从埼玉到川越，口头约定两千袋，但实地买下来，倒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不过，这事很难得，最后二十八日过后不久，我就按合同规定把货物押运过去了。谁知到那里，那家伙很狡猾，合同里有这么一项，要是有严重的过期违约行为，则必须赔偿八千日元。然而，他一味坚持按合同办事，就是不肯支付货款。不过，四千日元手续费是拿到手里的。说来说去，对方山芋装船了，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因为实在太令人恼火，只得缴纳保证金一千日元，申请现货抵押，这样才把货物扣住了。谁知，一旦报上去，对方出八千日元保证金，顺利地装船发货了。此事告到法庭，但合同上有这一条，只好认了。我当着审判官的面大哭一场。我说，山芋全被夺走了。官司没打赢，哪有这般荒唐的事啊！请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吧。看样子，法官也暗自同情我，但法律力量无边，实在没办法，只得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