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宴会之后多猜疑

安悦今日这一舞尽显了燕国帝女之风采，将宴会的氛围推向高潮，燕皇祝怀恩拍手叫道：“好！”

安悦向前几步，朝太后行礼。“安悦将此舞献给皇祖母，祝皇祖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呵呵......”太后笑呵呵道：“安悦，你的这支舞啊，比送什么给哀家都要高兴，我的小公主呀也长成了大美人。”朝安悦招手。“来，到祖母身边来。”

安悦也不推却，坐到皇太后身边，祝怀恩端起酒杯说道：“难得母后今日开心，也算安悦立了功，儿臣也柷母后福寿绵绵。”

祝怀恩和蜀君陈彦分别坐在太后左右两侧，主为左，右为宾，此时，陈彦也起身敬酒。“孙儿也祝姑祖母福寿绵绵。”

随之，太子祝北冥也领着二皇子祝北辰及众位臣公齐齐向太后恭贺敬酒。

“好好！”显然太后十分高兴，举起酒杯。“今日诸位也要玩得尽兴，吃得开心。”

宴会的气氛一下点燃，欢乐的乐曲再次奏响，大殿上众人各自游走敬酒，侍女们穿插其中斟酒添菜。

陈彦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众人，他发现，始终有一个年轻人默默的坐在角落，而其他人似乎对他也是视而不见，可是他依然自得其在，气度非凡，不由猜测，这个年轻人恐怕就是越国送来的质子，今天这种宴会邀请他过来，无非就是让他知道燕国和蜀国的联盟强悍。

同刘定宇碰了一下酒杯，陈彦瞟了一眼拓跋承旭。“他就是越国的储君吧？”

“是，蜀国陛下。”刘定宇不敢隐瞒。“他就是越国的储君拓跋承旭。”

从拓跋承旭在如此喧闹和近乎宣示中还保有一分静默，陈彦看出他是一个沉毅之人，想他这些年在燕国过得不好却还能淡然自处，就能说明他有非凡的毅力，如这样的人回到越国，恐会让越国壮大起来，那么无疑会给自己增添一个强大的对手，进而开口对身边的刘定宇说道：“不能放他回越国。”

闻言，刘定宇紧皱眉头，连第一次见到拓跋承旭的蜀国君主都看出拓跋承旭非是池中物，何况自己与他相交多年，岂能不知拓跋承旭的为人？

从某种意义上，拓跋承旭与祝北辰是同一种人，都在逆境中成长，心智刚毅异常，自己甘心追随祝北辰就是看重此点，而拓跋承旭亦是如此，那么这样的人决不能与之对立，否则就是难以想象的局面，可是拓跋承旭在燕国受辱多年，早已是敌人，根本难以言和，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永远困在燕国！

宴会结束后，刘定宇悄悄约见了祝北辰，虽知祝北辰肯定也明白这些，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万莫让拓跋承旭有回到越国的可能。

祝北辰奇怪。“定宇，你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不瞒殿下，今日宴会上蜀国国君都能看出拓跋承旭非同常人，我想殿下也早已看出。”刘定宇郑重说道：“臣此时说出来，也不过想殿下早些做好打算，以防殿下得位后而拓跋承旭也回到了越国，到时候必定边防不安，战事又起，殿下便很难稳固朝政了。”

“看守拓跋承旭的守卫是我的人，越国绝不会有任何消息能传递给他。”祝北辰如是说道。

看来他对拓跋承旭也早有防备，刘定宇说道：“如此，臣就放心了。”

祝北辰点点头，随即问道：“方才你说蜀国国君能看出拓跋承旭非同常人，是他同你说了什么吗？”

刘定宇回道：“他只对臣说，不能让拓跋承旭回到越国。”

祝北辰又问：“这两日都是你在接待他，从言谈中，你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两日臣与他见面极少，交谈也不多，不过，他能一眼就瞧出拓跋承旭非比常人，说明这个蜀国国君必然心思缜密，还有，前蜀国君主子嗣众多，他能击败所有兄弟稳稳坐上皇位绝非易事，由此可断，他极有手段。”刘定宇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事情。“殿下，你是怀疑他来我燕国并非单纯向太后贺寿这么简单？”

“不错。”祝北辰若有所思的说道：“皇祖母虽是蜀国公主，但嫁入燕国已经五十年有余，而这个蜀国国君根本就没见过皇祖母，哪里来的什么感情，非要亲身远赴燕国来为他的姑祖母贺寿？除非，他只是以此为借口而已。”

刘定宇恍然。“殿下的意思是，其实他是想亲自到我燕国来查看民情？”

“还有更好的解释吗？”祝北辰只觉后背微凉。“堂堂蜀国君主，近乎杀了自己的所有兄弟，却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姑祖母远赴千里之遥，这根本就不可能，纵然心系他的姑祖母，派个使臣，送上大礼即可，为何偏偏要亲自前来？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他另有目的，而一个君主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想了解他国的民生，才好盘算他国的利益，只不过，他一个蜀国君主想要到燕国来并不容易，于是，只有借他姑祖母寿诞的名义前来，既是一个好的理由，也不会惹人怀疑。”

刘定宇不禁抚额。“如此心思深沉的人，殿下，您务必要防患于未然。”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祝北辰简直冷汗涔涔。“但能肯定的是，他有极大的野心。”

驿馆里，陈彦问他的内侍，掌事太监林平。“林平，你看见今日那安悦公主跳的月上宫阙了吗？比之越国的秦蝶儿如何？”

“陛下。”林公公恭敬回道：“老奴没去过越国，哪有机会看秦蝶儿跳舞，倒是今日安悦公主的舞姿，确是让老奴深感惊叹。”

“朕也非常惊叹，然而，朕不止惊叹她的舞艺，更惊叹她在燕国的地位。”陈彦微眯了眼。“你没发现，今日的宴会上，燕国的太子祝北冥和成王祝北辰都不发一语，却是让这个安悦公主出尽了风头，而所有的人都习以为常，这说明了什么？这个公主定然极受宠爱，甚至超过了她的两个皇兄。”

林公公有些许了然，便听陈彦又说：“她是一个盛宠之下的公主。”

伴君身侧，多知会君意，林公公心下有了一些猜测，然此时还不宜点明。

那浅浅梨涡，那甜甜笑意，以及那眼中热情和美轮美奂的舞姿一直萦绕陈彦眼前，简直让他至此刻心都慌乱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无法掌控。“安悦公主么，绝妙。”

经过国宴上的一舞，安悦公主名声大振，以前，众人只知这位公主极受陛下和皇后的宠爱，却不知安悦也是极具才艺，更不知身为唯一的帝女，皇室怎会忽视了对她的培养，当然，安悦也自小明白，如不博学多艺，她又岂能盛宠不衰，在她刻苦学习技艺的时候，他人又何从得知。

而且她善于把握时机，在讨得父皇母后欢心的同时，亦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次宴会上她一舞将欢庆的氛围推向制高点，父皇虽未当面赞扬，却已龙心大悦，所以，她想要刘定宇，就得趁此机会。

将太后送回了寝宫后，本该各自回自己的宫殿休息，可安悦却跟着皇帝和皇后，祝怀恩和皇后素来宠爱她，也就没有多想，皇后还以为她是为了那颗南海明珠呢。

到了皇后寝宫，皇后还笑着跟祝怀恩说：“陛下，臣妾当时让安悦在国宴上献艺时，曾许诺把那颗南海明珠赏给她，可您瞧瞧您的小公主，生怕臣妾不给她似的，硬是跟了一路。”

“哈哈。”祝怀恩今日十分开心。“不就是一颗南海明珠吗，纵然珍贵，可只要朕的宝贝公主喜欢却也算不得什么，快让人拿来给她。”

“是，陛下。”皇后一副无奈却也乐意的模样。

“还是父皇最喜爱女儿。”安悦高兴的走到父亲身后，双手为他揉捏肩膀，试探的说道：“父皇，南海明珠珍贵异常，您可以毫不犹豫就赐给女儿，如果还有一件珍贵的东西女儿也十分想要，您会赐给女儿吗？”

“嗯。”祝怀恩疑惑道：“南海明珠已经珍贵无比了朕都没有犹豫，还有什么是朕舍不得的呢？”

安悦顷身凑近。“父皇的意思是什么都愿意给女儿咯？”

到底身为帝王，即便宠爱也有理智，万一是一些关乎社稷的东西肯定是不行的，祝怀恩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是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安悦走到他们面前跪下，恭敬叩首之后才说道：“求父皇赐女儿一个驸马！”

闻言，倒是令祝怀恩和皇后吃了一惊，本以为想要什么奇珍异宝，却是想要赐婚，两人对视一眼，祝怀恩下意识问道：“安悦，你看上哪位臣公的公子了？”

安悦未有扭捏，神情毅然。“父皇，刘相之子刘定宇。”

“刘定宇？”祝怀恩微蹙了眉。“你二皇兄的伴读？”

安悦回答：“是，女儿自小与他一起读书，一起长大，深知他为人品性，因此，早已心系于他。”

皇后看出她眼中那分非他不嫁的坚定，是以帮着说道：“这孩子臣妾见过几次，品貌俱佳，听说他还是本届科举的探花，明明可以借着其父宰府之威入朝为官扶摇直上，可他偏偏不走捷径选择科举之路，由此证明他才华横溢，为人刚直，是难得的人才。”

“刘定宇确然是个人才，不过......”祝怀恩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他到底是北辰的伴读。”

话未说完，点到即止，可皇后岂能不明当中意思，由小至大培养的伴读定然对主子忠诚，如果安悦嫁给刘定宇，当中或许会产生不少矛盾，也或许可以调和许多矛盾，当然，话得拣好的说。“陛下，臣妾想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陛下只有北冥和北辰两位皇子，自然希望他们兄弟齐心，而安悦若同定宇这孩子成了亲，将来，也可成为他们兄弟之间最牢固的桥梁，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啊父皇。”安悦也急忙说道：“女儿自然是希望大哥好，可如若女儿同定宇成亲，为了定宇的前程，女儿也肯定希望二哥好，如母后所说，成为大哥二哥之间最牢固的桥梁，如此一来，兄弟和睦，不正是父皇所期盼的吗。”

虽极其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也看出自己女儿的恨嫁之心，可祝怀恩还是思索了一番。

以刘定宇的家世才华倒也配得上安悦，就怕并不像她们说的那样美好。

长子祝北冥的太子之位理所当然，但为了平衡他们的势力，自己亦提拔次子祝北辰与之能有相抗之力，纵然北辰无任何野心，却因自己的提拔无意间让其兄弟二人对立，如果安悦嫁于刘定宇，便是让北辰更多了一分助力，可换个角度想，安悦同北冥到底一母同胞，一边是兄长，一边是夫君，她也会极尽全力调和兄弟间的关系，说不定却乃一桩好事，况且安悦主动来求赐婚，可想早就将一颗心扑在了刘定宇身上，自己怎能忍心拒绝她的心意呢。

见父亲许久未言，安悦着急，双手放到祝怀恩膝盖上摇晃。“父皇，女儿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定宇，您就答应女儿吧。”

对她的撒娇祝怀恩素来无有不从，然自己也准备应下，于是拍拍她的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呀，你就这么想离开父皇？”

安悦一听就知父亲已经答应，赶紧起身抱住父亲的脖子。“谁说的，女儿想嫁给定宇也是有原因的，定宇的新府就在皇家园林旁边，离皇宫那么近，女儿可以随时入宫陪伴父皇母后。”

祝怀恩戏谑道：“既如此，父皇如果不答应，你一生气，怕是要远嫁他乡了？”

“女儿不......”安悦刚想说女儿不会离开父皇母后，皇后便打断她。“还不快谢谢你父皇！”安悦这才反应过来，原是自己太心急，没理解父皇话中意思，连忙跪下。“女儿谢父皇隆恩。”

看着她满脸喜悦以及对未来的幸福向往，祝怀恩也感到高兴，自己为她备下的丰厚嫁妆，也是时候出库了。

安悦是自己手心的珍宝，如今她的心愿已达，皇后更是感到开心，况且，刘定宇确系人中龙凤，作为母亲，能看到女儿嫁给如意郎君，当是倍感欣慰。

父母疼爱女儿之心自是希望她能幸福美满，却是不知这仅是安悦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