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天礁山还剩个啥
术莳坐在房梁上看司长摸了摸食盘,取下腰间的葫芦,畅饮一口:“掌门师兄,你怎么看出这丫头不像十岁的。”
你这不废话吗,二十五年不见,她在那一世起码十五岁。汀兰这丫头行事做事鬼精鬼精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让她取自己的东西,还跟我谈条件。
司长摇摇头,往术莳那里看了一眼,问道:“你真不后悔?淳于衍择这孩子也是个人中龙凤,虽无仙缘,日后必定是朝堂栋梁。汀兰说不喜欢这闷葫芦类型,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掌门师兄,人叫蔺菀沉,束汀兰早就渡劫失败了。”术莳笑说,“淳于衍择不是个人才,我还不会把师姐交给他。”
你还记得汀兰是你师姐呢,柳岸呢,还一心想菀沉学道回天礁山?我看你都已经被朔风泠说服了不是。
“是,朔风泠跟我说,他儿子喜欢蔺菀沉,且我师姐当年历劫失败仅剩三魂一魄,重新修道也不会再有成效,何不让她安乐生活下去。”术莳看着司长,束汀兰的往事尘烟,或许只能存在于过去。
司长仰头看了看天色,晴朗无云,才想起今日天礁山重要日子,于是吩咐人关了院子说身体不适,与术莳化作一缕烟离去。
天礁山为泛陆六峰,即六大著名修道门派所驻地之一,外有苍劲山、钟灵山、蜀道山、昆仑山和崆峒山五峰。
天礁山掌门乾元真人已至洞虚修为境界,提倡修炼不能泯灭人性,尚中庸平衡之道,平日里隐于姜洲长京城做了个廷狱司司长,看人生百态,观生死别离。
掌门有两位师妹两位师弟,任天礁山四大长老:二师弟吕采,中正秉直,虽不赞同掌门修道法则,但也算温和,掌门不在,主掌大小事务,是天礁山唯一干正事的人;三师妹束汀兰,曾是这一代修为最快的修士,姜洲北部雪域外有一座永久冰封的死亡之山,唯有她过境过,回来便炼出了上古神器书异集,二十五年前飞仙渡劫失败;四师弟术莳,常穿一袭白衣,拎个酒壶云游四海,是束汀兰的追随者;小师妹束柳岸,汀兰的亲妹妹,没皮没脸性子刚烈,各大门派对她避之而不及,天礁山除姐姐实力最强者。
“掌门师兄,你可回来了,赵森已至殿外。”吕采迎掌门回归,抱拳行礼道,“并未见毓修真人,会否是设了什么计谋。”
掌门示意无碍,转身看向束柳岸,今日甚是粉嫩,头上还插了一枝后山别下的千年桃花,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口气说:“五师妹啊,都说了桃花珍贵不要乱采乱伐!”
“掌门师兄不要这么小气嘛,你看看你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带上这花儿,是不是更加国色天香,娇媚动人了呢。”束柳岸挺直了腰杆,冲着掌门明送秋波,掌门拉了吕采赶忙逃离出去。
术莳看着束柳岸,噗呲笑出声:“对于掌门,你比毓修真人可怕多了。”
喂,你个死小子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比蜀道山那个掌门老头可怕了,人家这么美貌,掌门师兄纯属害羞了好吗。
殿外来人是蜀道山门下真传弟子赵森,修为已至金丹,一手雷掣练得极好,今日前来,是为向掌门讨要二十五年前被束汀兰历劫失败,书异集带走的另一位真传弟子苏牧,没错,永世留在现代社会,被菀沉遗忘的那个人。
“乾元掌门,今日便是期限,望贵派交出苏牧。”赵森说道,瞥了一眼虚丹境界也能被聘为长老的束柳岸,一副鄙夷神色。
泛陆修真等级众人多在筑基期,往下只有练气一级,到达练气的修士寿命开始有所延长,但仍与凡人武功高强者一般。筑基期往上,有锻体、虚丹、金丹、元婴真正掌控法力并运用阶段。再往上便是化神、洞虚、大乘三阶段,六峰掌门皆在此三阶段,拥有炼制法器的能力。
掌门洞虚境界,天礁山长老皆已至化神,束柳岸二十五年前刚至虚丹,赵森哪里想到,她平日吊儿郎当,已连跳三重境界。
“赵森,当年姐姐大乘渡劫,苏牧搞没搞事还未查清,你还脸皮厚到上门要人?”束柳岸看他模样,甚是不爽,“你不是看我虚丹不爽吗,来,打一架,打赢我赔你个苏牧。”
赵森一听,哪里经得住细想,本也是个莽夫,拔了长剑便引雷刺向束柳岸。柳岸轻轻拔下头上一枝桃花,与赵森正对接了一茬。“小雷公啊,”柳岸突然眼神一冷,欲杀人,“这比那升境雷劫差太远了。”
“化神打金丹,吊打啊。”术莳靠在柱子上,见赵森瞪大了眼看向自己,你说什么!
霎时一道金光将赵森抓走救下落于场上不远处,来人已是满头白发,连眉毛都已落雪,正是毓修真人:“你哪里敢对峙束柳岸,她已是化神修为,拿你练了丹药都绰绰有余。”
“师父我,不是你让我来天礁山要人的吗?”赵森一脸委屈,毓修真人狠狠拍了一巴掌。天礁山要人你也敢动粗,上面那几个,最差化神,你不要命,我还珍惜我蜀道山呢。
毓修真人转头,脸色立马挂上礼仪微笑,冲掌门走了过去:“乾元弟啊,小徒莽撞,我回去必然惩戒,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乾元弟?众人惊了下巴。
“毓修真人大我三百多岁呢,尊老爱幼,尊老爱幼……咳咳。”掌门捂嘴对大家说,也换了严肃脸,突然笑嘻嘻下场迎接对方,“毓修兄徒儿教得不错啊,金丹修为敢于挑战我天礁山五长老束柳岸,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术莳摇摇头,笑了笑,掌门师兄也两百岁的人了,老东西也是个老狐狸,说话甚是气人呐。
毓修真人看着束柳岸,十七岁姑娘的身形,问掌门说:“乾元弟啊,这束姑娘二十五年内,虚丹炼至化神,按理会有三次雷劫,为何我们各大门派未曾观测到天雷星象啊。”
掌门拱手道:“自我师妹汀兰渡劫失败,我天礁山飞升历雷劫皆去往南深洲苍劲山朔风道人处,因地势遥远,自然未曾让大家知晓。毓修兄也知,泠山渡劫并不是好地处,不然你也不会上门要人了。”
“实不相瞒,我也是无奈之举。自家真传弟子失踪多年,下面多少有些非议,我也不想与天礁山为敌,只想过来问问,是否有我徒儿苏牧下落。”毓修真人说,说完看向术莳,“我听闻四长老术莳近来对一个凡人小郡主甚是上心,常于蔺府上空饮酒待着,像是守护着什么。”
掌门望向术莳,好家伙,痴汉啊,菀沉才十岁。
掌门师兄你想什么,我路过。
“毓秀掌门消息倒是灵通,那小姑娘有慧根适合修炼,我想您不会看不出来。”柳岸立马站出来,对毓修真人说道,“不仅如此,那长京城庆国公家的养子楼卿夏,我也让我术莳师兄留意着呢。”
原来如此,也罢,就请乾元弟告知些汀兰和我徒儿下落消息吧。
掌门与毓修真人、赵森离开,吕采看着束柳岸悄声谴责也离开了:“五师妹撒谎从来不脸红的啊,你就包庇老四吧。”
“我姐姐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她。”束柳岸看着术莳,问道,“从前姐姐一心升仙,也未曾在人世中辗转,我怕她应付不过来。”
术莳席地而坐,两人在台阶上一前一后,又喝起酒来:“哎,你是不是对你姐有什么误解,她应付不过来?我跟你说,就在我和师兄回来前,她一个十岁的姑娘跟师兄打赌,想知道自己的事。看那样子,知道师兄肯定不会立刻告诉她,她连问都没问,把师兄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不废话吗,书异集保留了她前世的记忆,起码是个十五岁以上的人。”束柳岸看着远方云雾缭绕,想起原来的姐姐少言寡语,或许真的,再也没有束汀兰这个人了,“师兄,你也想让姐姐回来的对吗?”
术莳摸摸束柳岸的头,放下酒壶,对她说:“我想,但是,她回来又继续修炼、渡劫吗?那万一又失败了呢……你能承受再一次失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