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科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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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冒险行动

“林肯号”在航行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是,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们看到了尼德·兰高强的本领,同时也说明了充分信任他是没错的。

6月30日,“林肯号”在马尔维纳斯岛海域向美国的捕鲸船队打听那条独角鲸的消息,得知他们没有碰见过。但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人——那人是“门罗号”的捕鲸船船长,听说尼德·兰在“林肯号”上,就提出请求,请他帮忙追捕一条已经发现的鲸鱼。法拉格特舰长很想见识见识尼德·兰的身手,就同意他到“门罗号”船上。只见我们的加拿大朋友投出双叉,一叉就直接刺入了鲸鱼的心脏,更没想到的是,尼德·兰的运气竟然这么好,又发现了另一条鲸鱼,追赶了几分钟后,也将它捕获了。

马尔维纳斯群岛又称福克兰群岛,是位于南大西洋巴塔哥尼亚大陆架上的群岛。主岛地处南美洲巴塔哥尼亚南部海岸以东约500千米,南纬52°左右海域。1892年,福克兰群岛成为英国殖民地,阿根廷一贯反对英国占领该群岛。1982年4月2日,阿根廷出兵马岛夺取控制权,著名的马岛战争爆发,650名阿根廷人和260名英国人死亡,最终阿根廷战败。

我敢打赌,如果我们追捕的那个怪物碰到了尼德·兰,它逃脱的希望几乎没有。

战舰沿着美洲东南方的海岸以惊人的速度行驶着。7月3日,我们到达了与贞女峡在同一个纬度的麦哲伦海峡入口。但法拉格特舰长不愿意在这曲折的海峡里航行,他让战舰从合恩角绕过去。

对于法拉格特舰长的主张,全体船员一致表示赞成。确实,那条独角鲸怎么可能在这狭窄的海峡里和我们相遇呢?大部分水手都认为那怪物的身体太大,这个海峡根本就容不下它,所以肯定那怪物是不会从这个海峡通过的。

7月6日,下午3点左右,“林肯号”从南面15海里(约27.8千米)处绕过了这座孤岛。这是一块伸在美洲大陆南端的岩石,荷兰水手用自己故乡的名字把它称为合恩角。现在,我们的船朝着西北方向驶去,明天,战舰的机轮搅动的就是太平洋的海水了。

“注意!睁大眼睛!睁大眼睛!”“林肯号”上的水手们不断地喊着。

他们都努力睁大自己的双眼,真的,眼睛都有点儿花了,被那2000美元的奖金诱惑得一刻也不肯休息。船上的人们不分白天黑夜地留意着海面,而那些患昼盲症的人因在黑暗中看东西的能力更强一些,所以更有可能拿到那笔奖金。

法拉格特不愿意走的麦哲伦海峡蜿蜒曲折,长563千米,最窄处仅有3.3千米,最宽处却有32千米左右,寒冷多雾,大西洋和太平洋被分隔在海峡两边。在巴拿马运河建成前麦哲伦海峡是重要的海上航线。他要绕过的合恩角是麦哲伦在穿过以他名字命名的海峡时,看到南侧的岛屿上到处有印第安人燃烧的篝火,便给这个岛屿起名叫“火地岛”,合恩角就处在火地岛的南端。在南极大陆未被发现以前,这里被看作是世界陆地的最南端。合恩角是太平洋与大西洋的分界线。

我在船上也注意观察着海面,但我不是被金钱引诱才那么做的。我除了用几分钟时间吃饭,用几个小时睡觉,不管日晒雨淋,我都守在甲板上。我有时伏在船头围板上,有时扶着船尾的栏杆,聚精会神地紧紧盯着一望无际的浪涛。当遇到一条任性的鲸鱼把灰黑的脊背露在波涛上的时候,我也会跟船上的全体人员一样激动起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战舰的甲板上立刻被挤得满满的,水手和军官像水流一般地从布棚下涌出来,人人都心情激动,眼睛发光,注视着鲸鱼的一举一动。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盯得头昏眼花,甚至盯到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而孔赛伊总是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用很平缓的语气对我重复着:“如果先生的眼睛不睁得太大,也许会看得更加清楚!”

有时“林肯号”改变了方向,向发现的动物追过去,原来是一条很普通的长须鲸,或一条普通的大头鲸,过了一会儿,这些鲸类动物就在大家的咒骂声中消失了!最终还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这正是南半球天气恶劣的季节,而这一带的7月却和我们欧洲的1月差不多。天气一直很不错。海是平静的,人们一眼可以看得很远,战舰就在这良好的天气中航行着。

在对待这个怪物的问题上,尼德·兰依然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只有轮到他看守的时候他才会到甲板上,其余的时间他连洋面都不多看一眼,但是发现鲸鱼的时候例外。这位固执的加拿大人有着超强的视力,本来在观察洋面的时候,他是可以帮上大忙的,可是,在12小时当中,他却用了8小时待在舱房中看书或睡觉。对于他的冷淡和不关心,我曾经无数次责备过他。

“算了吧!阿龙纳克斯先生,”他说,“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这是在漫无目的地瞎跑。就算海中真有什么怪物,您认为我们就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看见它吗?听说,这个无法找到的怪物又在太平洋的北部海中出现了,有人看见过它,我愿意相信这件事。可是,自从那次看见它以后,至今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根据您说的那样,这条独角鲸的脾气很怪,它是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一个海域里的!它的移动速度很快,神秘莫测。况且,教授您知道的比我了解得更清楚,大自然不会做任何自相矛盾的事情,它绝不会让一个天生行动神速的动物有着迟缓的神经。所以,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动物的话,它也早就跑远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说的话,听了他这话,我没法回答。我们确实是在盲目地行动,机会也很有限。可是,我们有别的办法吗?不过,船上没有一名水手敢打赌,说没有独角鲸,说它不会出现,没有人对事情的成功表示过怀疑。

7月20日,我们从东经105°线上穿过了南回归线。7月27日,我们又从东经110°线上跨越了赤道。然后,我们的战舰便一直朝着西面的方向行驶,驶向太平洋的中心海域。

法拉格特舰长的想法很有道理,他认为我们的船应该驶到海水深的地方去,离大陆和海岛远点,这个怪物好像总躲在这些地方。这样做也许会多一些碰见怪物的机会,“大概接近陆地的海水太浅了,这个怪物觉得装不下它吧!”水手长谈论着。战舰添了煤以后,马力加大了,穿过帕摩图群岛、马克萨斯群岛和夏威夷群岛,在东经132°线上穿过了北回归线,驶向了中国海域。

我们终于到了这个怪物最近经常活动的地方了!说实话,全体船员在船上简直不是过日子了,大家不吃饭、不睡觉,个个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每天都会有一二十次由于瞭望的水手估计错了或看错了而引起的骚动。这种连续不断的骚动,让人们的精神更加紧张,而这样长期的紧张让人们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不良反应。而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厉害了,说不定将来会得不可治疗的血瘤,那种难受的程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林肯号”在三个月中将太平洋北部所有的海域都跑遍了。而在这三个月当中,真是一天等于一个世纪。我们的战舰不惜弄坏机器,不惜浪费动力,从日本海岸到美洲的海岸搜索个遍,它有时冲向发现的鲸鱼,有时突然掉转船头,有时突然偏离航线,有时又一下子停驶。然而,除了浩瀚寂静的大海,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就更别提什么飞走的暗礁、潜在水中的海岛、沉没的破船、巨大的独角鲸,以及什么神秘的东西,统统都没发现!

于是,战舰上开始发生了反应。首先是大家都泄了气,给怀疑的心理打开一个缺口。继而,另一种情绪在船上产生了,三分羞愧、七分恼怒是造成这种情绪的因素。死死地盯住一个空想,简直是太愚蠢了,但更多的是恼怒!一年来累积起的像磐石一般的论据,一下子土崩瓦解了,这时每个人想到的都是好好地吃吃东西、睡睡觉,把那些因为自己愚蠢而牺牲了的时间弥补回来。

人的思想天生就变化不定,容易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原来那些对这次远征最支持的人,现在却一下子变成最激烈的反对者,这种反应的最初发生在舱底,从司炉到军官餐厅,一直蔓延开来。可以肯定,要不是法拉格特舰长的态度格外坚定,这艘船早就掉头往南行驶了。

可是,“林肯号”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种无益的搜索再也不能长久地拖下去了,也实在没有丝毫可以责备的地方了,这么大的耐心和热情,是美国海军部派到这只船上的人员从来没有过的表现,失败的责任并不在他们身上,现在只能返航了。

返航的建议提交给了舰长。舰长不同意,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水手们的不满情绪不再掩饰,对船上的事务也都不愿意好好干了。我不敢说船上就要发生暴乱,但坚持了七八天以后,法拉格特舰长像当年的哥伦布一样,请大家再忍耐三天。如果那个怪物在三天之内还不出现就掉转船头,“林肯号”将向欧洲海域行驶。

这个许诺是在11月2日发出的,它的效果首先是将全体船员的失败心理挽回来了。大家又开始聚精会神地观察起洋面的动静来。每个人都要最后看一下海洋,以纪念这次远征。大家一刻不停地使用望远镜,这是对那头巨大独角鲸的最后通牒。对于这次“出庭”的传票,它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到庭了。

已经过去了两天。“林肯号”在洋面上以低速度缓缓地行驶着。在这个动物可能出现的海面上,人们为了引起它的注意或刺激它迟钝的神经,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战舰的后面拖着大块大块的腊肉,但我觉得,这倒是满足了那些鲨鱼们的欲望。“林肯号”停止前进的时候,就马上放下许多小船,在战舰的周围四处巡游搜索,对洋面的每一处都不放过。但是,一直到了11月4日的晚上,这个潜在海底怪物的神秘面纱还是没有被揭开。11月5日正午,也就是明天便到了规定的期限。中午一过,法拉格特舰长就要实现他所做的承诺,让战舰离开太平洋的北部海面,向东南方向进发。

这时,我们的船所在的位置正在北纬31°15′、东经136°42′的海域。日本列岛就在距离我们不到200英里(约320千米)左右下风方向上。船上的钟刚刚敲过8点。夜色降临,乌云遮住了上弦月,大海的波浪在船后面缓缓地涌动着。

此时,我倚在船头右舷的围板上,孔赛伊站在我的身旁,眼睛看向前方。水手们趴在横缆上面,仔细凝视着渐渐缩小和沉黑了的天边。天色越来越暗,能见度越来越小,军官们手持夜间用的望远镜,搜索着越来越暗的洋面。月光偶尔从云缝中射出,给昏暗的海面洒下一片银光。然后,乌云再次遮住了月亮,月光消失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我看了看孔赛伊,发现他的情绪多少也受到了船上气氛的影响,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在好奇心的刺激下,他的神经也许生平第一次发生了震动。

我跟他说:“喂,孔赛伊,这可是获得2000美元奖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孔赛伊回答说:“先生,请允许我对这件事说句话。对于那笔奖金,我从来就没指望过,合众国政府可以答应给10万美元,它也并不因此就变得贫穷起来了。”

“孔赛伊,你说得很对。说到底,这是一件蠢事,我们参加进来,真是太轻率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消耗了那么多精神!否则,六个月以前,我们在六个月以前就已经回到法国了……”

孔赛伊接着答道:“就回到先生的小房子里,回到先生的博物馆里,我早已将先生的生物化石做了分类,先生的野猪也早就安置在植物园的笼中,把巴黎全城所有好奇的人都吸引过来参观了!”

“确实是这样,孔赛伊,我想,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我们呢!”

“谁说不是呢。”孔赛伊平静地回答,“我想,人们一定会嘲笑先生的。我还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孔赛伊,你继续往下说。”

“好,那我就说了,我认为那是先生咎由自取!”

“你说得没错!”

“像先生这样有幸成为一名学者的人,是绝不该冒昧行事的……”还没等孔赛伊说完他的“恭维”话,一个人的声音在沉默的战舰上响了起来,那是尼德·兰的声音,他喊道:“快过来看呢!我们寻找了那么久的家伙正斜对着我们呢,看!就在那里!”

·趣味百科·

新航路开辟

早在15世纪前,欧洲和亚洲就有贸易往来。地中海东岸是东西方贸易的中转站,亚欧往来一定要经过土耳其海峡。当时东方的香料、丝绸等在欧洲市场很受欢迎,是上流社会的生活必需品,但经过阿拉伯人和意大利人的转手,价格一抬再抬成为昂贵的奢侈品。当时的东西方贸易基本上被意大利人和阿拉伯商人垄断。

更严重的是,1453年奥斯曼帝国控制了亚欧商路的枢纽。土耳其人的横征暴敛使正常的商业秩序遭到破坏,传统的东西方贸易几乎中断。东方运到欧洲的商品急剧减少,价格迅猛上涨。欧洲上层社会只得不惜高价采购,贵重金属大量外流。这迫使西欧各国纷纷采取行动,企图另辟蹊径寻找一条绕过地中海通达东方的新航路。

新航路开辟者

迪亚士,葡萄牙人,1487~1488年,迪亚士在葡萄牙王室的支持下,率领三艘轻便帆船抵达非洲最南端的海角,后将其命名为好望角。

路线:葡→非洲西海岸→非洲最南端好望角。

哥伦布,意大利人,1492年,哥伦布在西班牙王室支持下横渡大西洋,这次航行到达美洲。

路线:西班牙→大西洋→美洲西印度群岛(发现“新大陆”)。

达·伽马,葡萄牙人,1497~1498年,达·伽马开辟了欧洲从海上直通印度的新航路。达·伽马绕过好望角到达印度。葡萄牙王室是远航的支持者。

路线:葡→非洲西海岸→大西洋→非洲最南端好望角→非洲东海岸→印度洋→印度。

麦哲伦,葡萄牙人,1519~1522年,麦哲伦船队完成穿越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再返回欧洲的环球旅行。西班牙王室支持了这次航行。这次航行证实了地圆学说。

路线:西班牙→大西洋→南美洲东海岸→麦哲伦海峡→太平洋→菲律宾群岛→印度洋→好望角→大西洋→西班牙。

◎ 新航路线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