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声恸长安

长孙皇后崩逝的消息在长安城人尽皆知，宫里宫外都开始为丧礼做起了准备，其中哀恸者不在少数，上自天子下到黎民，都在祈祷着长孙皇后。整个太极宫的人上上下下都在披麻戴孝，此时的李世民更是思绪混乱，在两仪殿不知所措。

长孙无忌顺着甬道准备去觐见李世民，一个太监拦住了他，长孙无忌此时正在愤慨交加中，看见这个太监敢拦自己，一脚踢开了他，说道：“我要见陛下，再拦打断你的腿。”

长孙无忌看到李世民一脸愁容，先没作声，只是也在椅子上坐着。长孙无忌看着李世民，终于忍不住说：“陛下节哀吧。”

李世民听后，才从思绪走了出来，说：“辍朝这几日，把所有的在京官员都请来，务必要把丧礼办的隆重，资费不够的话，去内帑去取。”

长孙无忌说：“陛下不是一开始说费用一切从简吗？”

“那是朕的一时之说。长孙皇后与朕走过风雨半生，情意无可批驳。”

“她吃穿用度尚来简俭，这次恐怕要违其心愿了。”

这时是朝臣们进宫来吊唁长孙皇后的时候，李世民移驾去了立政殿，也就是长孙皇后崩逝的地方。

太子李承乾已经在立政殿内三叩九跪，眼里充满了哀伤，这时也已重病缠身的中书令温彦博，在太子李承乾后面跪了下来，皆是泪眼朦胧。

李世民看着百官都一一来到，甚至还有致仕已久的卫国公李靖也来吊唁长孙皇后，李世民上前一步说：“你怎么也来了，不是给你特权了吗？”

李靖说：“此等大事，我岂能不来。”

等到差不多所有大臣都来的时候，李世民率领着百官，在殿内行祭拜之礼，诸公主，王侯皆哭诉自哀。

这时还未在京的魏王李泰，听得消息，快马赶回长安。

“到哪了？距长安还有多少路程？”李泰喊着。

此时马经过数百里的奔袭，已经累的不行，魏王李泰的心情也很沉重，长孙皇后看得最重视的皇子中就是自己与太子李承乾。

李泰与随行的老师王珪在路上就此停了一会儿。王珪望着远处，说：“魏王殿下，这离长安还得一日路程，其实陛下已经下令诸王在外的可以不回来，可是殿下你可不一样，因为皇后娘娘是你的生母。这于孝来说，你还得回去。”

李泰说：“师傅所言不错，母亲对我恩情大于海，这次返京，我已经做好了要长期守孝的主意。”

“守孝？那殿下封地谁来治理，陛下会同意吗？”

“早年太穆窦皇后逝世时，我父亲也是悲痛欲绝，也是守孝几月，我怎么就不行？”

李泰又拿出长孙皇后留给自己的一把扇子，这是我唯一保留下来的。王珪看着那把扇子上面的字：一纸所愿尔为安。

王珪说：“这是虞世南的字吧。刚柔相济，藏锋带气。”

李泰说：“正是虞学士的字，我母亲让他题写。”

王珪说：“虞学士已经致仕多年了不知他在何处？想当初我与他一朝为臣，关系非同一般。如今终于回京，去看看他。”

时候不早了，李泰王珪二人启程奔向长安。此时立政殿的礼拜仪式已经完了，丧葬的队伍由立政殿去往昭陵，数万羽林军护卫其侧。李世民在轿子里坐着，旁边有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等人，这里距昭陵还有些距离。

李世民对长孙无忌说：“这里到哪了？”

长孙无忌对道：“圣上，这里据村民说，是一处叫安慈村，再往北就能看见那座昭陵所在的大山了。”

“慈安村！名字挺吉祥的。”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站在一处高的地方，低下是一片悬崖，远处依稀可见昭陵处于那座大山上。这时有军士来报说：“皇上前面的路有障碍挡住了，暂时无法通过。”

李世民招招手，示意其退下，对着长孙无忌说：“官道上有了障碍，天又快下雨了，我们得赶时间了。”

此时已经雨落满地，到处都是泥淖，李世民眼看着今天不能通过下令说：“就在慈安村憩息一日，待明天再看吧。”

李世民让人去村子里给村民一大笔钱，腾出几十间空屋来住。实在没有住处的，就在外露宿。

晚上，夜幕下，李世民独坐在一处窗户前对着长孙无忌与高士廉说：“这里雨势太大，我们可能无法过去，这里的官吏失职，返京后要这里的官吏直接下狱。”

长孙无忌与高士廉都说：“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怒气未消，站起来徘徊了几下。这时魏王李泰来了，李世民惊道：“他怎么来了？”

李泰与王珪进来连忙叩见李世民，李世民看着爱子不远千里来次，说：“泰儿孝心可嘉。”

李泰把他自己编纂的《括地志》给李世民呈上来说：“父亲要我集天下山川河流于一书，此书已成，请父皇阅览。”

李世民一看，知道李泰的才华，说：“皇儿用心了，这山川河流虽然已经标明，注解齐全，但缺乏防备一些自然灾害的讲述。”

李泰说：“我会再修改的。”李泰了解到此处道路泥淖，才知道父皇的用心。这里的道路依山而建，山体土质又有些松软，故而在大雨之时无人敢过。现在已经有些滑坡，雨势未停，整个队伍都已经陷入困境。于是李泰派人去寻找新路，不久有人来报说：“陛下，在村子里发现一条新路。”这可是解燃眉之急的好消息，全体人员就这样又启程了。

九嵕山静谧地浮现在世人的面前，这也许是亡魂的归处。整座山郁郁葱葱，时有飞鸟掠过。李世民带着所有的随从一起为长孙皇后立碑祈福，魏王李泰跪着久久不起，李承乾上前一步说：“泰弟不需悲伤过度，母亲不是经常对你我说，做事需要限度，莫大悲大喜。如今母亲病殁，我们更要辅助父皇治太平。”李承乾的一番话与众人的规劝下，李泰只好节哀。

李世民下令派重兵在此地驻扎，守护这里一方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