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白衣爱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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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原来那是只蛾子。

十点的闹钟响起时,黎澜心中的忐忑也终于突破峰值。

尽管两人隔着布袋睡过一晚,这半年来的数次见面中,也有几次约在外面的酒店,但他们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就算在酒店,他也只是趁工作的间隙在行政酒廊教她功课,学累了才去房间睡一觉。

他总是把床让给她,自己睡沙发。

虽然醒来后他总像个讨债鬼一样,将她亲得晕头转向,但两人并未做过比这更逾矩的事。

眼下,他们身在偏远的海岛上,这里每天只有早晚两班船,岛上只有一趟巴士,岛民拥有的船远多于汽车。

甚至没几个人认识他们。

天然的地理条件,让这个雨夜很适合做些出格的事而不用担心丢脸。

“我要去睡了。”黎澜握拳向他宣告。

男生抬眼,将她从头到脚量了一遍,最后却只“哦”了一声。

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望,黎澜低着头走进卧室。

下过雨的晚上很清凉,角落里的风扇只开到一档,还需再盖一张毛毯才刚好。

和家里报了平安后,黎澜拉上毛毯,闭上眼睛。

客厅的电视一直在沙沙作响,大概十一点,有人进入卧室。睡在她怀里的3Q从床内侧坐起,仿佛在看着谁。

紧接着,床的外侧因为男生的体重塌陷下一块。

黎澜感觉自己被人用毛毯裹着轻轻抱住。

她知道是谁,迷迷糊糊地问:“它飞走了吗?”

“什么?”男生窝在她背后。

她半张脸埋在毯子里,瓮声瓮气地说:“纱窗上叮着一只蛾子,有蜂鸟那么大。”

男生扭头看向纱窗,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叹息一声,“它走了。”

像是为了确认似的,黎澜在毛毯里转了一圈,撑起半个身子看向纱窗。

蛾子果真已经飞走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飞蛾。

灰扑扑的,毛茸茸的,叫人不敢相信它那薄薄的翅膀,能飞动它那么硕大沉重的身体。

黎澜举了半天的杀虫剂,最后还是没忍心。

在她看来,比起蛾子,它更像一只鸟。

她怎么能杀死一只鸟呢?

但她还是有点害怕它。

男生仰躺在床上,她的半个身体撑在他胸前,修长的颈线一直向上延展,散落的头发有一簇落在他鼻子旁。

有一点痒。

她看了很久,最后垂下睫毛,有点丧气地趴在他胸口。

“你说,它会不会是当初飞进我房间的那只?”

那个将桂花打落一半的雨夜,也有不明物体飞进房间将她吓坏。在看见今天这只蛾子时,她突然意识到,原来那是只蛾子。

一只很大很大的蛾子。

这半年来,手机里积攒的通话时长令男生足以理解她忽然的哀愁是因为什么。她总是这样,看到什么,突然会想起毫不相干的事。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他更适合当个画家。

但她坚称,这只是因为她是双鱼座。

一只飞蛾的寿命是多少?

一只飞蛾能否飞跃一片海洋?

一只飞蛾是否会认准一个人?

男生不得而知,但他十分确信,他得起来。

起来给床上的这位双鱼座小姐缝一只坚贞的睡袋,好让他能平顺地度过今晚。

黎澜平躺在床上,看着盘腿坐在身边的男生深夜做起针线活。

“为什么这次还是我?”

很气。

“谁让你只比窗帘长一点?”男生低着头很认真,“别动,要戳到了。”

黎澜抬起上身看了眼密密麻麻的针脚,“不用缝那么整齐啦,不然等你缝完天都亮了。”

说完打了个哈欠。

“少啰嗦。”

黎澜无语。

这是在防她呢,还是防他自己?

布袋工程持续进行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撘地闲话。

“这阵子,你都在干嘛?”

因为她要准备考试,他俩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

“吃饭,睡觉,挣钱,画画。”

真没意思,每次问他都这么答。

“你呢?”他问。

为了不让她分心,最近一个月他也只有必要的时候才联系她,每次都不超过三分钟。

黎澜想了想,“就背了很多一开始以为背不下来的书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还和少蓝姐姐卫扬师兄吃过一次饭。”

“什么时候的事?”

卫扬没跟他说。

“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奶奶让师兄给我带了点好吃的。”

“她怎么不干脆给你买房子呢?”亲孙子赌气道。

黎澜好笑。

四月初,她寄了一些彩色糯玉米种子给奶奶,奶奶很喜欢,所以回赠了她一罐自制的豆酱。

在那之前,逢年过节,黎澜总会寄一些点心礼品到镇上,时不时还快递新的洗碗盐和亮碟剂。

每次奶奶都在电话里说不要给她寄东西了,但每次收到她的包裹,奶奶都很开心。

关于这些,男生多多少少是知道的。有次仲太太从乡下回来惊讶地感慨,老太太居然知道用洗碗机了。

要知道当时仲太太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奶奶同意在厨房安装洗碗机,安装后奶奶几乎一次没用过。

仲太太费尽周折才办成的事,她几乎撒个娇就让奶奶妥协了。

男生都不知道该不该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