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久不见
晏清狼狈地回到鬼市，在鬼市她才得以有一丝放松喘息的机会。
都说鬼市糜乱恐怖，却是这样一个地方让她调养生息四年，如果不是这里，她怕只是黄土沙尘中的一具骸骨。
谁能想到，曾经风光无两的墨家小姐，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呢？
“少东家，人带来了。”
门口的声音再次响起，房外的人影是两个人，晏清套上薄纱，打开了房门。
门外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身后跟着进入风云阁后不知去哪的黑衣男子，晏清点了点头，女子心领神会退下，黑衣男子跟着熟悉的面孔进入了房间。
那句“好久不见”随着房门合上消散在阁楼间。
*
彼时边陲荒漠，昭歌初寻的客栈因为那女子和面具人的打斗成为废墟，本以为他要露宿沙漠了，却在绝处中逢生，又看见了一间客栈。
木门吱呀的声音惊扰了正在拨弄着算盘的客栈主人，那人本想破口大骂，抬头却见那人模样如仙人般，当即便绝了口。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昭歌的手上拿着方才晏清打斗时落下的箬笠，他看了一眼掌柜，随后在柜台上放了些银两，“劳烦再备些水。”
“......好嘞，”客栈主人回过神来，“客官您稍等。”
随后他便递给了昭歌一个牌子，笑着脸说：“天字一号间，您拿好。”
昭歌接过牌子上楼，掌柜看着昭歌上楼的背影，笑嘻嘻的语气好不开心：“真好，又可以跟老婆子吹嘘我碰到了仙人。”
这不，掌柜的安排好人送水，刚从里间出来迎面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女人坐在大堂，笑容更是灿烂：“娘子~”
“娘你个头！”三十来岁的女人看着风华依旧，一举一动间尽是洒脱，“让老娘知道谁把老娘的客栈毁了，老娘头给他拧下来！”
“娘子莫气，易伤身体。”掌柜的走到女人身后，轻轻地给她捏着肩膀，语气温柔，“再说了，咱们这不是还有一间嘛，莫气莫气。”
昭歌本来想出门问掌柜的水好了没，一看到楼下这场景，识趣地没有下去打扰，只是想着离去的时候多留一些银子。
水打上来的时候，昭歌已经将箬笠拆的差不多了，他惊叹于制作这顶箬笠的巧手，更是佩服有这样神机想法的能者，更吃惊于制作出来的这个成品，这顶箬笠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夹层之中藏着薄而锋利的利刃，更采用了回旋原理，使得箬笠在甩出去的一瞬间利刃脱夹而出，又像回旋镖一般收回利刃，回到了甩出去的人手里。
下一刻，昭歌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
“所以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不信你这样薄情寡义的人会突然间想起我来。”流泉光是想到当初晏清折磨人的手段的手段就一哆嗦，他生怕晏清万一来了兴趣把他也给做成人彘。
晏清一眼就看穿了流泉的想法，冷哼一声：“你放心，看在往日救命之恩我也不会动你。”
“我此番请你来只为一个目的，帮我救个人。”晏清说着，下意识地看向榻上，熟悉的东西而今却不见踪影，即便如此她也只是皱了下眉头，只一息，她便恢复神情，“拍卖快开始了，有兴趣看看吗？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东西呢。”
流泉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要找的东西，早就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听天由命，若真有，相信他们也会找过来的。
流泉都快忘了是什么时候了，他只记得那天大雪纷飞落了一地的凄凉，他在那里救了数不清的患者，他也一直记得那一年史书上写着令人闻之色变的十字——是岁，朝更迭，大饥，人相食。
如果不是那场朝代更迭，引起的战乱饥荒，或许他还是风绝谷人人敬佩的大师兄，会是风绝谷的下一任谷主，他也不会知道人心的可怖，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为了信念豁出自己的性命。
晏清带着面具，风姿绰约，流泉带着面具，与她想对而坐，看着她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明明是熟悉的人，却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
四年，足以改变很多人。
晏清身旁的人恭敬地为她添着酒，晏清瞥了一眼流泉，不是很理解他这一副同情的样子做什么。
“欢迎各位来到鬼市，也感谢各位能来参加我风云阁的拍卖，话不多说，接下来愿各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也祝各位能够拍到心仪的宝物。”
流泉闻声而望，是领他来见晏清的那名女子。那女子换了身血红色的衣裙，竟是比他方才进来看见的那些舞女还美，似是雪中的寒梅冷冽傲然。
台上的人瞥了一眼楼上的人，晏清拿着酒杯，隔空给台上主持人的眼神碰了一下，主持人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想必各位都懂我鬼市风云阁的规矩，那我就不在多言。”
“什么规矩？”流泉是第一次来这样的鬼市，好奇地问身边的人。
“嘘，”晏清纤细的手指抵着粉唇，唇角微挑，神色冷淡，“今夜无眠，适腥杀。”
流泉神色微闪，瞬间明白，鬼市从来不是一个好地方。
“这是今晚的第一件拍品，南海血珠。”主持人解说着这件宝物，“据说能研磨入药，美白嫩肤，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起拍价，十万白银。”
“十五万！”
“二十万！”
“二十五万！”
……
流泉惊悚的目光在楼下和身边人之间徘徊，鬼市的东西，有钱拿，只怕没命出。
他不是没想过再见到晏清会是什么样，却从来没想到，会是这般以帝王般掌控者的姿态纵观蝼蚁般的人抢夺东西。
“眼睛，不想要了？”
晏清的话看似狠戾，却没有一丝威胁，就跟开玩笑似的。
流泉微微一笑，他向来不怕死，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
晏清接过下属送过来的册子和信，将信递给了流泉：“看看。”
说完，自己打开了册子，翻看着今晚所有的宝物。
流泉展开信，漫不经心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认真，甚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么严重！”流泉将信往桌子上一拍，他行医多年，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长命百岁这一说法。
“活死人罢了。”晏清头也不抬，语气平静，“虔城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周边的城镇也有不少人失踪，虔城仅剩的人都纷纷离开……”
“所以，你要我去治？”流泉一瞬间就明白了晏清的意图，可他不解，“为何？”
他知晏清从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委托罢了。”晏清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有些难看，她收起册子，语气咬牙切齿，“别让我知道是谁下的委托！否则……”
她定要那人好看！从未有人能如此算计她！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