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勾引你,你信吗?
隔着朦胧的水汽,她看着他。
潮湿的头发随意散在额前,遮住了他黑而浓密的眉,黑亮的眼睛被水汽氤氲的满是温软,唇角微微勾着,却并无多少笑意。
赤裸着上身,露出了一块块界限分明的肌肉,他竟然把纱布揭了,长长的刀口裸露在水汽中。
下面也只裹了浴袍,露出一截充满力量的双腿。
夏墨上下看完,抬眼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看着她眼睛里的愤怒,沈烨扯了扯唇:“我说我在勾引你,你信吗?”说完放开了她,转身在洗手池拿了剃须膏抹在下巴上。
他现在是在开玩笑吗?瞪着镜子里的人,夏墨低斥:“你疯了吗?你不知道你手术刀口现在不能沾水吗!”
沈烨刮胡子的手一顿,眼珠转动和镜子里的她对视着:“你会在意?”
夏墨一窒,与那双古沉深邃的眼睛对视两秒,她垂下了眼睫,盖住了眼底的气愤焦灼和一丝慌乱。
看她躲避,沈烨扯唇无声的笑,拿着剃须刀的手重新动了起来。
“嘶”
一个走神,下巴上突如其来的锐疼,白雪般的剃须膏中立即多了一缕红,盯着这缕红,沈烨讥讽低笑一声,刚想接着刮,手腕就被握住了,接着他手里的剃须刀被她抽走。
她面无表情的倚在洗手池上,目光认真的看着他的下巴,找到被刮伤的位置,拿了毛巾擦了血迹,发现伤口不深,只是血还在往外冒,她皱了皱眉。
沈烨脊背一僵,低头看着身前的人,思绪恍惚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他的面前,捏着手里的剃须刀,仰脸笑看着他,明媚到放肆,放肆到霸道的告诉他:你的胡子属于我,以后只能我来刮,谁都不能碰!
他答应了!
可这六年算什么,在她心里他算什么?
温和的眸光慢慢冷冽起来:“你干什么!”
夏墨没说话,只是用毛巾擦了沾在剃须刀上的剃须膏,准备给他刮胡子,却被他掐住了手腕。
“我问你在干什么!”声音抬高,音色暮沉。
他极少这样高声与她说话,除非是真的恼了!夏墨睫毛颤了颤,终是没抬眼:“你是我需要护理的病人。”说着剃须刀轻轻的落在他的下巴上,胡茬被刮断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沈烨轻笑了声,侧首避开她的动作,冷喝道:“出去!”
举起的手慢慢垂下,夏墨低头看着滴在洗漱台上的一小滴血迹,片刻搁下手里的剃须刀,转身出了浴室。
沈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抓起剃须刀接着刮胡子,只刮了两下,他就烦躁的闭了眼,再睁开眼,眼底的冷静已被怒火取代,他低骂一声扔了手里的剃须刀,转身追上了她,咬牙怒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凭什么扎根在我心里!你凭什么!”声音越吼越高。
转身的那一刻夏墨的眼眶就红了,而听完这番话,她却想笑。
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他,她也确实笑了,只是这笑十分的颓靡心酸:“你呢,你凭什么!凭什么吼我,凭什么委屈!”该委屈的是她,该发疯发怒的也是她!
努力的吞咽,将吼间的哽咽压了下去,她直视他眼底的怒火:“而且沈先生似乎忘了,是你带我来的,这六年中我从不曾走向你!”
沈烨的怒火被她的这句“六年里我从不曾走向你”而彻底浇灭,他松开了她的手,仓踉后退一步,目光低垂正好落在了她割腕的位置,伤口已经结痂,赤褐色的一条好像蜈蚣停留在了白皙如脂的白玉上。
是啊,她从不曾走向他,她一直在躲着他!甚至不惜用自杀来逃避他!
心尖疼的发了麻,他勾唇低声的笑,笑声短暂而过,他苍凉开口:“夏墨,我后悔了。”
后悔?夏墨的眼睛瞬间刺痛。
她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等着听他阐述六年前的事情,听他给她一个完整的道歉!
“...我不该来找你的,如你说的一样,我们早该结束了。”
原来他悔的是这件事情!
夏墨看着他染霜的眉眼,整个人犹如坠入了零度的冰窟窿里,这冷带着刀锋的锐利,刺的她浑身都痛,慢慢的,这痛侵皮入骨的到了躯壳里还跳动着的心脏上,将它完整包饶,冰冻。
“沈先生有这个觉悟,我就不用担心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夏墨不再看他,淡淡说完转身离开。
胡乱冲了澡,夏墨蒙头躺在床上,漆黑无人处,她才敢哭出声来。
......
被敲门声吵醒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她起身开了门,看着门外的吴嫂,她皱眉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夫人,出大事了!”吴嫂满脸的紧张担忧,说完拉着她就进了电梯。
夏墨没问是什么大事,但他知道,这大事指的一定是沈烨。
安静的客厅里,沙发一角亮着一盏昏黄的地灯,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朦胧模糊,但他酒杯里的液体却被灯光折射出好看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他竟然在喝酒!夏墨强迫着自己把怒火压下去。
吴嫂无措道:“我听到厨房有声响,还以为是有小偷,出来一看才发现是先生。”
“姜寒和医生睡在那个房间?”
吴嫂明白夏墨的意思,皱眉道:“他们都没在家,所以...我只能找夫人。”
夏墨并不知道姜寒和苏医生的去向,而现在的情况似乎也来不及找他们回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通过这两日的观察,吴嫂猜着他们两个吵了架,此刻看夏墨一脸的冷漠,便忐忑道:“夫人您别生气,这男人有什么不对你就骂他,但这酒就别多喝了,伤身。听说先生刚做过手术,更是不能喝酒的。”
夏墨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沈烨的关系,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说:“我知道了。”
吴嫂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深邃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走近。
夏墨看了眼瓶子,已经喝了三分之一,不免更怒,但想着在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摆正了态度。
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胃出血术后不到一周的人喝了酒会有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