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潋滟阁
“暗影，为什么你都不吃？不好吃吗？”
对于夏夕时而喊他暗影时而喊他影他已经完全适应。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决定当做没听到。
这个女人，吃够了山珍海味，那么上普通的酒楼好了，可是她偏不，非要找这小巷子里的小摊子解决生计问题。不过，他得承认，这碗混沌闻起来是挺香的，他只是没在夏夕问他之前吃而已。
“好吃吗？”夏夕接着兴致勃勃的问。
暗影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夏夕吐吐舌头，决定不再开口。
夏夕那一头七彩短发和白得过分的肌肤引来了好奇的人，这个小摊因为夏夕而迎来了开张以来前所未有的高峰。不过，暗影冷冷的气息和森然的面孔让所有人对他们退避三舍，再好奇也比不上性命要紧。
暗影皱着眉头环视一圈，所有人不禁都瑟缩了一下，这样的夏夕出来实在是个麻烦，但身为当事人却没有一点自觉，轻松自在的吃着东西。
“暗影，待会我们去哪？”
“门主想去哪？”
“喂，都出来了好不，就别叫我门主了。本来就被人怀疑是妖女了，你这一叫，别人不是就认定了吗？”
“原来门主知道。”暗影不冷不热的说。
“我又没耳聋，当然听得到了。不过我有什么办法呢？啊，买得到斗笠吗？可以在大街上戴着走又不嫌张扬的那种？”
暗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不管什么样的斗笠都没她的样子来得张扬吧。
“嗯。我想好了。你呢，要是不愿意叫我夕儿，那么叫我夕夕——不行，会让我想到神经兮兮。嗯，那叫我阿夏？不行，太土了。那就阿夕？我怎么感觉这么怪啊……”
“小姐。”暗影忽然开口。
“啊？”
“小姐。”暗影又说了一次。
“小姐？虽然是有点怪，不过你要是坚持不肯叫我夕儿，那好像也只有这个称呼了。不行！我是门主耶！暗影，我命令你，你一定要叫我夕儿，要不就夏夕。反正这两个你选。”夏夕觉得该摆出门主的架子。
“小姐。”
“夏夕。夕儿。”
“小姐。”
“你？”夏夕凶狠的拍着桌子站起身。
周边桌子上的人冷不防的吓了一大跳，好些还跌下凳子去，偏偏暗影还是风吹不动。
“店家，结账。”暗影帅气的说。
“诶，来了来了。”
“我认输。”夏夕无奈的垂下头，离开小吃摊。
走上嬉闹的街道，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坦然受之，甚至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大概也只有他们这一对了。
“你等我一下。”暗影叫住她。
“怎么了？”
没等夏夕反应过来，暗影已经进了路边的一个店。她抬头看了看，是卖衣服的铺子。暗影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个斗笠。
“这是什么？”
暗影没有回答，只是动手把东西往她头上罩去。
“咦，是斗笠啊。看得清耶。”夏夕兴奋得像个孩子似地转着脑袋。
“哎呀！”
暗影只顾着照看夏夕，冷不防被狠狠撞了一下，连带牵连到夏夕，她忍不住叫了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子从他们间穿过。
“你干嘛？”清脆的声音响起，强撑的怒意中带着丝慌乱和惊恐。
暗影抓住那个浑身脏乱的孩子，不顾孩子的挣扎。
“拿出来。”暗影冰冷的声音刺得夏夕都觉得浑身一震。摇摇脑袋，似乎要把那冷意摇掉，夏夕兴致盎然的看起戏来，丝毫不觉得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小孩努力的保持镇静，“放开我！”
啧啧，电视上的老套情节了。这小孩怎么这么不识趣，要是她的话马上就承认了。还了东西走人，大不了再找下一个嘛。
“我不想说第二遍。”暗影说。
“我……”
暗影果然不说第二遍，自己动手搜了出来。孩子的脸色忽然涨的通红，挣扎得更加厉害。夏夕忽然掀起遮面，一把抓住孩子，看了看道：“你是女的。”肯定的语气。
“我又没说我不是。”孩子恼怒的说，想挣脱他们的控制。
“别生气。”夏夕示意暗影放手，自己却仍抓着她，“你刚才偷了我们的东西哦。”
女孩的嘴张了又张，最终道：“就算不是我偷，也会是其他人。”
暗影皱起眉，夏夕却笑了。
“你几岁了？”
“十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眉眼纤细的肌肤雪白的女子让她不自觉的放下心防。
夏夕把她浑身上下看了又看，摇头道：“这身子骨，比我的还会骗人。”
“什么？”
“没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沈路蓝。路边的路，蓝天的蓝。”
“沈路蓝，这名字好听。影，把我们的银子分她一半。”夏夕说完放开手放下遮面。
“为什么？”沈路蓝被她搞懵了。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给我银子？”
“你不是要银子吗？难道你不要了？”
“我……”
夏夕已经走了，暗影把银子塞进沈路蓝的怀里急忙跟上。
“暗影，我想好了，我们上潋滟阁。在风夭街是吧？风夭风夭，就好像看到了妖娆的女子在风中起舞。喂，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了？啊，是啦，我还不知道风夭街怎么走呢？你知道不，影？”
“知道。”
“等一下！”沈路蓝还是跟了上来。
夏夕站住，暗影也跟着站住，脸上的不耐烦很明显。
“怎么了？”夏夕问。
“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
“为什么？”
“我……我……”
“你想上潋滟阁？”
“什么？潋滟阁？！”
“怎么？你不是想上潋滟阁？”
“当然不是。”沈路蓝深受侮辱般的跳起来，“我才不要去妓院。”
“你干嘛这么激动？潋滟阁怎么了？我们潋滟阁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你以为你想进就能进啊。你会唱歌吗？不会？会跳舞吗？不会？会琴艺？诗？画？书？哈，什么都不会，进个头啊。”话音一落夏夕立马越过沈路蓝继续朝前走去。
沈路蓝一愣，又跟上。
“我想跟着你们。”
“我要上潋滟阁，你也要去吗？”
“我想跟着你们。”
“跟着我们？我们要上潋滟阁，你也去吗？”
“我去。”
“怎么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跟就跟吧。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调教调教或许可以自食其力。”
“我……”
“影，什么时候可以到？”
“快了。”
“你们为什么要去潋滟阁？”
“为什么啊？嗯，潋滟阁是我们老板开的，我们代他巡视业务。”
“巡视业务？”
“对啊，巡视业务，哈哈，巡视业务。”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潋滟阁前。门面很普通，敞着门，进进出出的都是男人，可以隐约听见莺莺燕语及乐声，和普通妓院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没有明显的招揽顾客的烟花女子和盈门送客的鸨母。
夏夕站在门前，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地方，她是远程遥控，没有实地指导过，不知道执行人做的怎么样。不过她的脑海中并没有明确的蓝图，当初完全是为了赚钱。
“怎么了？”问话的是沈路蓝。
“影，这有后门吗？我们从后门进去，好么？”
暗影点点头，带着夏夕绕了两条街到了楼院的后方。
“你们找谁？”开门的是一个高瘦的青年男子，眉目清秀，语气很冷。
暗影看了看他，退了一步，让他看到夏夕。夏夕暗自笑笑，道：“找谁？嗯，就找你们这主事的吧。”
高瘦青年用慢吞吞的眼神看了看夏夕，不温不火的道：“我就是。”
“不可能。”夏夕说。
青年长长的眉毛挑了起来。
“主事的明明是是女的。难道你变性了？不可能，这里还没人会变性吧。看你也不像女扮男装。”
“我说是我就是我。”他似乎有点恼了。
“真不老实。”夏夕摇摇头，偏过脑袋对暗影道：“影，给他看看。”
暗影面无表情的掏出令牌。
青年疑惑的接过，看了看令牌又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会，一身不吭的转身进了屋。
“怎么了？”沈路蓝探出小脑袋再一次问。
“等等吧。”夏夕说。
三人在门口站了一会，一个美丽端庄的女子就和那青年一起出来了。
“对不起，刚才多有得罪。”女子声音温婉，一出来就对他们道歉，双手奉上令牌。
“没什么。”夏夕把令牌交给暗影，随着他们走进楼院，“事先没有通知，是我们唐突了。”
一行人走进客厅坐定，茶点很快就端上桌。
“好香啊。”夏夕摘下斗笠好奇的跳起来，深深的嗅着面前的茶，一边问道：“这是什么？宫里好像都没有呢。真的很好闻。”
女子对夏夕奇怪的外表只是多看了两眼，惊叫起来的是沈路蓝。方才在路上为她白得过分的肤色所惊讶，但也没有见到那一头七彩短发来得震惊。
“怎么了？”夏夕似乎不明白沈路蓝惊叫的含义，又像责怪她的大惊小怪。
“你，你的头发。”
“哦。”夏夕淡淡的斜眼看了自己的头发一眼，耸耸肩，“你以后就会习惯了，不是天生的。”端起茶美滋滋的品味着。
她这样一来，沈路蓝反而觉得自己确实是大惊小怪了，喃喃的动着嘴说不出话来。
女子嫣然一笑：“这是出芽，来自十二月份的白茶树。用一月份的露水便能泡出这样的香味。”
“白茶树？”
女子眉毛一扬，似乎对夏夕连白茶树都不知道而奇怪，但她显然很清楚该怎么藏起自己的惊讶，依然淡淡的道：“白茶树只有麒麟山顶的冰泉边才有。麒麟山在大宇南边，终年积雪，难于攀登，而冰泉掩在一片迷雾中很难寻找，目前除了查氏家族的人还没有人找到过。”
“哇，这么说查氏垄断了出芽？肯定很有赚。”在她眼里，钱似乎永远占第一位。
“垄断？”问的还是沈路蓝。
“就是独家经营。”夏夕简短的说。
那女子似乎觉得该自己知道的夏夕便会跟她说，因此不问。
但夏夕打定了主意要她先开口，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悠悠的品着糕点。比石头还沉默的暗影自然是无法指望他说什么了，再加上长久以来的训练使他擅于隐藏自己，很容易让人家对他不抱希望。而沈路蓝，单从她一身脏乱就可轻易知道不是说话有分量的人。
“请问你们是……”女子最终还是坐不住开口问了。
“哦。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夏夕，叫我夕儿就可以了。他是暗影，她是沈路蓝。”
“夏夕？七彩头发，夕妃……难道宫里的传言是假的？”女子惊讶的站了起来。
“传言？什么传言？”夏夕皱起眉。怎么才出来半天不到就有传言了，好像还和她有关。
女子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说。”夏夕面容含笑，声音却很淡。
“夕妃娘娘和如妃娘娘因为争宠失德被被打入冷宫，终身不提。”
“争宠失德？”夏夕灿烂的笑了起来，“亏他想得出来，不过好像也符合事实。我不是夕妃哦。”
女子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夏夕。
“夕妃是金眸，你看我的，是黑色的哦。”
想不到铎擎帝的一句戏言反倒成了夏夕脱身的法子。夏夕把脸凑到女子面前让她看清自己的黑色眼珠，这一举动把女子逗笑了。
“嘿，你笑起来真好看。”夏夕真诚的说。
女子脸微微红了：“谢谢。”
“对于美人我向来不吝赞美的。”夏夕厚颜无耻的说，话题一转又道，“其实我是夕妃娘娘的侍女。”
“侍女？”沈路蓝怀疑的说。她觉得夏夕太拽了，一点都没有侍女的自觉。
“嗯。”夏夕很认真的点头。“因为我的名字中也有个夕字，所以夕妃娘娘收了我，把我的头发剪短了然后弄成和她一个样子的。”
“她怎么能这样！”沈路蓝为夏夕打抱不平。头发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同样也适用于他们。
“人家是娘娘，我有什么办法。”夏夕耸耸肩，“据娘娘说在他们那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当初皇上就是因为她是来自古怪的地方才喜欢她的。不过对于这件事娘娘确实做得过分了。恃宠而骄，你看，皇上这么快就把她打入冷宫了。”
“啊，这样啊。据我所知，我们潋滟阁是实际上是娘娘在管理……”
“不是。虽然我是娘娘的侍女，但实际上我是直接听从皇上指令的。皇上当初完全是为了讨好娘娘才让她挂个名。所以，尽管娘娘进了冷宫，对我们并没有影响，一切照旧。”这样说也不过分。潋滟阁除了赚钱外还有重要任务便是收集信息，而有什么地方比烟花之地更能探听到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秘密呢？
“是。”
“这一次呢，我和暗影出来主要是巡视业务，也就是看看。”
“是。”
在后来的日子里，这样一段类似的解释，夏夕在新会见某某主事者时，都会不厌其烦的重复一次。
“姐姐怎么称呼呢？”
“叫我秦娥。”
“秦娥？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夏夕的声音清脆幽长，不紧不慢，甚至带着轻快的意味，却听起来奇怪的伤感。
话音落下，秦娥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手一颤，桌边的茶盘跌落地上摔得粉碎。
“你！”青年男子狠狠看了夏夕一眼，快步走到秦娥身边，其中的关切不言而喻。
夏夕对秦娥咧嘴笑了笑，状似无辜的道：“《忆秦娥》，一个名叫小李的既浪漫又英俊的人写的。你跟他的爱人同名哦。”瞎掰无罪。
“我没事。”秦娥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对青年男子安慰的笑笑，又转头与夏夕道：“那真是我的荣幸。夕儿小姐，这是我的弟弟，叫秦谭，叫他阿谭就可以了。”
“阿谭，嗯，我记住了。别那么见外，叫我夕儿就可以了。大家都是，是，为朝廷做事，嗯，你知道，不需要太见外。”夏夕实在接不下去了，干脆直接跳到重点，“秦娥，我叫你娥姐好么？”看到秦娥点头，夏夕又道，“那么你们叫我夕儿，就这么说定了。娥姐，我们想在这住上几天，有房间吗？”
“潋滟阁每个分楼都有空房间，夕儿想住哪呢？”
“可以先带我们参观参观吗？”对于潋滟阁，她提供的只是设想和理念，实际执行者是每个分阁阁主。
“当然。阿谭，让小袖把这收拾一下，我带他们熟悉熟悉。”
阿谭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冷冷的目光扫过夏夕，走出屋子。
“影，他比你还冷哦。”夏夕低声对暗影说。
秦娥笑笑，也不知听到了他们的话没，只是温柔的道：“我们走吧。”
夏夕正要跟着秦娥出去，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夕儿。”沈路蓝怯怯的说。
“怎么了？”夏夕低声轻问。
沈路蓝低下头不说话。夏夕忽然马上就明白了。潋滟阁的姑娘个个装扮得香气迷人，干干净净，沈路蓝对于自己的这一身乞丐装装扮感到自卑和害怕。
“娥姐，能不能带小蓝先去洗洗？对了，可以顺便弄点吃的吗？”
“哦。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了。”
这时，那个大概名为小袖的婢女走了进来，秦娥温婉的对她说：“小袖，你叫阿玉带小蓝姑娘去梳洗一番。”
“是。”
“记得给她准备些点心。”
“是。”
“小蓝，你在这等一会，马上就有人带你去洗澡。”
“谢谢。”沈路蓝喃喃说道。
“那可是有代价的，学乖点才能留你下来。”夏夕说着，却像对待妹妹似的摸摸她的头，跟着秦娥出了门。
对于秦娥管理下的潋滟阁，夏夕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现在的她是个懒惰的人。潋滟阁的主要目的是赚钱，她也只考虑到赚钱而已，因此只要达到目的，成果怎样并不是很在乎。在这个世界里，她奇怪的想做个接受者。唯一有点遗憾的大概是没有见到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了。没错，潋滟阁的女子是都很漂亮，可也都漂亮得平常，就算所谓的花魁，也不过是普通的漂亮的女孩罢了。清灵、妖艳、柔媚、贤淑甚至是别具风情或是特别个性，可以说各式美女都有，但有这样的漂亮女孩夏夕却都接触过，她们也只是自己特色里的女孩的一员而已，就算不多，却也绝对不少。说来说去，能让夏夕觉得念念不忘的美人也只有铎擎帝了。哎，那个家伙现在大概是拥着某个后妃吧。
“夕儿！”
刚在清水楼里坐下，清脆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年轻、朝气。正是，刚从这门口进来的，不是那沈路蓝还是有谁？那沈路蓝一阵小跑窜进屋里，轻盈地旋了个身，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
“不错啊。”夏夕笑道。
“谢谢。”沈路蓝大方的回道，微微偏了个脑袋看那暗影。暗影自从听到那声音便好奇的等待，除了夏夕这大概是第二个大声嚷嚷的女子了。不料他一看到那鹅黄色的女子，便移不开了眼，而那女子一看他，四目相接，便似触了电了般，深受震撼却又移不开。
夏夕再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就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场一见钟情，眼睛不由笑成了弯月儿，干脆品着茶，悠哉哉的看起戏来。
“夕儿，这些菜够不够？咦，小蓝姑娘，你打扮起来还真漂亮。”
“啊？哦。呵，谢谢。”沈路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羞红了脸。
“娥姐，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菜？！哇，好香好香！”
大小盘子摆满了一桌，色香味俱全。夏夕正瞪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各式菜肴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方白帕。
“咦？”
“口水要滴下来了。”暗影冷冷的说。
“哦。”夏夕接过手帕，真的擦起来。
娥姐、沈路蓝见此不由笑起来。
“别笑了，都坐下来吃吧。闻到香味，我都快饿死了。暗影，小蓝，快坐下来吃。对了，娥姐你吃过了吗？一起来吃啊。”
“呵呵，你们吃吧，我吃过了。”
“哦。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娥姐，这是阁里自己做的吗？真香真好吃，皇宫里都没这么好吃的呢。”
“不是。阁里的菜都是对面酒家里叫的。”
“真的吗？这些菜吃起来很有家乡口味呢。酒家叫什么名字？”
“这酒家是半年前才开张的，说起它的名字，也是挺特别的，叫恶魔天下。”
“恶魔天下？”沈路蓝跟着重复一遍，“就是那个被称作恶魔的求老板开的？”
夏夕的嘴角上翘，听到恶魔天下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奇怪的闪过天成的面孔。恶魔天下，是她在网络上的昵称，真正知道的也只有天成。不过，呵，怎么可能！
“是啊。因为求老板过人的商业才能和凌厉的作风被其他商家称作恶魔，他自己好像也挺喜欢这个称号的，所有事业都冠上‘恶魔天下’。只要一提起恶魔天下，那必是求老板的产业了。”
“嗯哼，恶魔，这名字好像挺耳熟的。影，明天我们上酒楼吃去吧。”
暗影没有回答。
“我听说恶魔天下的经营手段也和其他人不同呢。”沈路蓝似乎仍对恶魔感兴趣。
“是啊。”娥姐索性在边上坐下来，“恶魔天下所有产业的伙计既有男子也有女子，在那还设有什么贵宾卡，买东西吃饭可以更便宜。”
“这倒是新鲜。有女子去那工作吗？”沈路蓝问。
“嗯，刚开始没有，不过他给的工资高，待遇又好，而且也不会强迫女孩子，也就有人去了。”
“是嘛？这样挺好的。”沈路蓝一脸沉思的表情。
“怎么，有兴趣？”秦娥好笑的看着她。
“不行。”沈路蓝摇摇头，“想去，但不能去。哇，那个求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能想出这么奇怪的方法？”
一直奇怪的沉默着的夏夕听到这也抬起头好奇的看着秦娥。
“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除了知道他和牧南家族有关系外，他的身世背景几乎是一片空白。刚开始或许是依附于牧南家族，但很快就超过他们。牧南家的产业在南边，或许因为这样，所以恶魔天下的产业都在北边，并且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成为能和牧南世家大公子齐名的人物，并称南北二巨。但有一点奇怪的是，在牧南家的产业里每个分会都有一家恶魔天下的小店，不大，完全由牧南家的人代理。”
“真的吗？哇，好想见见那个恶魔。”
“想见他的人可多呢。他和牧南大公子都是天下少女的理想佳婿哦。”
“哼，有这么了不起？”
“是啊。人家长得那可是英俊无比，年纪轻轻又挣下万贯家财，你说，这么好的夫婿上哪找去？”
“嗯哼，比我们家暗影更俊吗？”夏夕淡淡的问。
暗影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沈路蓝奇怪的红了脸，秦娥似笑非笑的看看她，道：“这个大概要看到真人才能判断吧。不过我认为暗影公子、求老板和牧南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呢。”
“别叫他公子。”夏夕从暗影的筷子下抢过一根青菜，“叫他暗影就可以了。还有，那是小蓝，不是小蓝姑娘。娥姐，你看小蓝这样的，训练训练能出场吗？”
“？”小蓝的饭噎在喉咙口说不出话来，只是惊讶的瞪着眼看着她们。
秦娥笑笑，正经八百的看了小蓝半响，摇着头道：“难。”
“喂？怎么这么说人家。”饭终于咽下去了。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动作粗鲁，说起话来声音太大……总之，看这样子就知道小蓝从来没有接受过什么教养，虽然长得漂亮，但琴棋书画大概样样不会，真要调教的话，也得花上个三年五载，到时却也已经人老珠黄了。”
“哇，说的也是。那我的钱怎么办？”
“你，你，你……夕儿，你好像不比我好多少。”
“错了。我是老板，我再怎么着别人也没话可说。你就不同了。你说你凭什么白吃人家的不给钱？”
“我，我，我……这个给你！”沈路蓝赌气的从脖子上拿下一块玉佩递给夏夕，“这东西我大小就没离过身，价值不菲，押你这，等我有钱了再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路蓝显然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放下小脸哀求道，“夕儿，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吧。你也听娥姐说了，训练我的成本太高，划不来。不如让我跟着你们，等我回家了，我会把银子加倍还你的。”
“我要好好考虑考虑。”夏夕故意嫌弃似的接过玉佩，边仔细观赏边道，“回家？原来你真是逃家的小孩啊。我说嘛，看你也不像是自小吃过苦的。”
“才不是。”沈路蓝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说漏了嘴，“我，我是和家人失散的。”
“哦。”夏夕也不揭穿她，把玉佩递给暗影，“影，帮我好好收着，以后要靠它拿回大把的银子呢。”
暗影看了沈路蓝一眼，才默默的接过玉佩。
“娥姐，那个恶魔真名是什么？”
“你说求老板？听说好像是叫求夕。”
“求夕？怎么写的？”夏夕的笑僵硬了几分。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大概是‘裘皮’的‘裘’，夕嘛，或许是‘西方’的‘西’。”
“裘西？裘西。也对，不可能。”夏夕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