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娘子，这是为夫最后一次唤你

“是个男孩就太闹腾了，因为我小时候就很闹腾，不论娘怎么罚我，我还是闹腾。所以我更希望你能生个女孩。

况且……

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大晚上的还踢被，容易着凉的。

如果芙蕖给你熬安胎药，你也要乖乖的喝掉，别偷偷倒掉。

我知道你有了孩子难免任性了些，但你这么好，一定能找到一个对你好的，对孩子好的。

真可惜，我再也吃不到山楂糕和桃花酥了，也再不能晨起为你绾发了，今后你还可能将叫花鸡做给他人吃……

若是你醒过来了，忍不了这个弃了你的负心汉，想要把孩子拿掉……那也无妨……”

屠苏垂下眸子，眼泪不停地滑下，双手有些发颤，声音依旧低哑，像是每个字都堵在嗓间那般：“晴雪，别嫌我话多，因为也就这么一次了。

明天我就要走了，可你要相信，我很爱你。

对不起，这辈子，都没能让你亲耳听到一句——我爱你。

娘子，这是为夫最后一次唤你。”

屠苏终是放下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塞回了被子里。注视着她的脸，半晌，屠苏闭上眼睛，有些隐忍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同时，眼角滴下的泪直接滑到了晴雪的脸上。

他贪恋这份温暖，这个女孩，每次都像磁铁，深深吸引着他。

他狠心地离开了她的额间，很快从床沿起身拿了焚寂，大步流星冲出了房门，关了房门。

他没看到，房里的女子，一直在床上一无所动，但眼角却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与他的，融到了一起，随之滑到了枕头上，湿润渗透了一角。

夜晚的风不大，一阵阵吹拂而来，屠苏盘坐在后山的亭子里，调息打坐。

“啊——”

寂静的后山倏然一声长呵，气势磅礴，猛然间树木剧烈摇晃，地上漫天落叶在空中肆意飘荡。

男子仰天长啸，睁开的眼眸猩红凌厉，拿了一旁的焚寂，眨眼之间，飞跃至空地，剑已出鞘。

男子此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剑剑凌厉，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像是将心中所有的愤懑与不平，不甘与无力都发泄于一剑一式间。

终了的时候，屠苏几近筋疲力尽，他蹲坐于地上，身子倚着剑，焚寂半尺深深扎入了泥中。

—

清晨天微亮他就直接去了食堂，芙蕖早已做好了粥与糕点给他们送行。

芙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目直至他们使了腾翔之术离开，离开地毫无踪迹，芙蕖的笑容彻底垮掉，伪装的坚强顷刻间成了流沙，飞逝而尽。

她深吸一口气，敛去所有心思，去了晴雪房间，看晴雪还在睡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昨天晴雪的饭里是有药的，不到今天日上三竿，绝对醒不了。

芙蕖按着屠苏说的，将木人、记事本等一系列他与晴雪之间的回忆都收了起来。

屠苏叫她毁了，她却办不到，到底是于心不忍。

晴雪是何等性子，她不会不明白。

所以芙蕖将这些东西都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放到了床下。

至于那张有些占地的梳妆台，还是芙蕖费力地搬去了天墉城后山的空房，这样应该就看不到了吧。

做好这一切后，她去看了今日刚选进的那批新弟子。

他们一个个都朝气蓬勃，看着心有大义，身怀正义之气。

哪个刚进来不是这样的呢？

现在天墉城女弟子已经多了许多，都是听说女长老和女真人才相继来的。

看到那些女弟子，许是触景生情，芙蕖竟仿佛看到了当年初来的晴雪，活泼可爱，灵动生气。

只是晴雪初来的目的并不是修仙练道，而是一门心思冲着屠苏来的，芙蕖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照惯例嘱咐训诫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脑中心心念念的，就是她的师兄和师弟能够平安归来。但心里却比谁都清晰，以噬月的修为，因前吸收了天地之灵力，以屠苏和陵越，恐难以对付。

芙蕖看了眼太阳，算算药效与时辰，晴雪应该快醒了吧。

她去了晴雪的房间，果不其然，晴雪已经醒了，双手按着脑袋，使劲晃着，秀气的五官拧作一团，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