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猕猴桃林(1)
林肯头像急于得到亮晶晶的漂流瓶好向姿态万千的巴巴多斯求婚，他选择了距离最短的路线在空中带路。经过一番辛苦的跋涉，腹中空空、疲惫不堪的暗夜女巫和麝香猫们终于见到了一片葱绿的猕猴桃林，光秃秃的大陆中，它像沙漠里的绿洲一样惹眼。
林肯头像从空中下来，带着大家蹑手蹑脚地向猕猴桃林靠近，他们看到有一只长嘴巴的阿拉伯狒狒正在挥舞着两只胳膊忙不失迭地驱赶天上的鸟儿，还有两个蓬蓬头的同伙正蹲在地上谈天说地。
“总算轮到贝多芬轰鸟啦！我们总算可以舒舒服服地吃一个猕猴桃，哦，可是它们还没有完全成熟，味道很酸，也没有香蕉那么松软，哦，它们硬邦邦得像块石头。”
“你应为有一杯甜奶知足！数学家先生，你忘记了我们饥火烧肠、望眼欲穿的时刻了吗？你忘记了我们头晕眼花、险些灭绝的时候了吗？狒狒之神和至上神对我们已经足够仁慈啦！别再挑三拣四啦！猕猴桃同香蕉一样有营养，而且它会使我们的发型更酷更有光泽的。对啦，你今天早晨忘了唱《猕猴桃之歌》，那可是我们的国歌。”
“好吧，爱因斯坦，我只是，只是有一点怀旧，我只是偶尔缅怀过去的美好时光。”
“至上神创造了时间，只有他是时间的主人！我们得听从他的安排！我们在铁皮舱里跨越千年，这是至上神的主意，让香蕉从世上消失，这也是至上神的安排！因为假如香蕉还存在于世的话，人类猴子们会获得重生，再次兴旺起来的，他们同你一样是一些口味挑剔的家伙，不喜欢虽然很酸但营养丰富的果子，只喜欢香甜松软的香蕉。”
“好吧！好吧！比起饥肠辘辘来，酸果子算不了什么。哦，贝多芬，又有一只鸟在你的身后，你的动作得快一点！你得再勤快一点儿才行，不然的话，猕猴桃会被鸟儿吃光的。什么？该我轰鸟了？我才刚刚休息了七分钟，我还没有像模像样地吃一只猕猴桃呢！我应该制作一个沙漏来计时，这样才公平！哦，呆头机器人为什么不从世界末日种子库里带几袋刺莓、刺梨或者长满刺的火参果的种子？臭烘烘的波罗蜜和大榴梿的种子也行，这样的话那些该死的鸟儿就无从下口啦！我们也不必再整天赶鸟啦！”
“别再怨天尤人啦！数学家先生，你越来越像个满腹牢骚的怨妇！这不过是至上神对我们的考验，等机器人从北极的世界末日种子库归来后，我们就可以用巴纳德立方体对付这些纠缠不休的小鸟儿！”
林肯头像和大琴鸟俄尔浦斯不明白阿拉伯狒狒口中的巴纳德立方体是什么，但听觉敏锐的暗夜女巫被“世界末日种子库”这几个字儿所吸引，他瞪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对麝香猫们说：“狒狒一再提到种子库！他们在北极有一个世界末日种子库！这些猕猴桃树的种子正是两名机器人从北极的种子库为他们取来的！”
麝香猫们同样睁着圆眼，他们可从未听说过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回味无穷激动地说：“狒狒刚才提到了波罗蜜和大榴梿！虽然鸟人们不喜欢这些长满刺的沉甸甸的水果，可它们都是我们祖先的最爱啊！”
麝香猫意犹未尽凑上前，“没错儿，我的祖辈们不止一次地提到大榴梿，它们虽然臭不可闻，但味道好得无以复加！它们是水果之王！在被人类猴子抓进咖啡园之前，他们每天最乐于做的事就是到森林中寻找糯软可口的大榴梿！”
耐人寻味也饶有兴致地说道：“我们一直想亲眼瞧瞧这种历代祖辈们口口相传的美味。假如在北极真的有一个种子库，假如种子库里真的有大榴梿的种子的话，我们就可以大饱口福啦！”
暗夜女巫也喜形于色，“还可以取来猴面包树的种子，种下大片猴面包树。哦，猴面包树有好几种，不论是格兰迪迪尔猴面包树、皮埃尔猴面包树，还是马达加斯加猴面包树、博兹猴面包树和苏亚雷斯猴面包树，我都要种一大片。到时候我就有享用不尽的天牛幼虫啦！是的，只要有种子，我们就不会再饿得头昏眼花，就不会再灭绝啦！哦，这是它们意外得到的新收获，这是老天爷对我们的奖赏！”
这时候，一只微微闪着蓝光的黑色的鸟儿在头顶上大声喊：“嗨，林肯的脑袋，你也打算偷几只新鲜的猕猴桃好博得巴巴多斯的芳心吗？不过猴子们的看守很严！哦，你和你的大公鸡朋友还找了几个猫鼬帮手吗？他们看上去可真丑！”
“是林肯头像，不是什么林肯的脑袋！而且俄尔浦斯是一只能歌善舞的大琴鸟，不是只会喔喔报时的公鸡！”园丁鸟生气地说。
“那无所谓，在我的眼里他和大公鸡一样都是些不会飞行的家禽！”黑鸟满不在乎，他说话的语气同林肯头像刚见到指狐猴时如出一辙。
“他就是罪不可恕的印度之星，我的不共戴天的仇敌！”林肯头像咬牙切齿地向暗夜女巫和麝香猫们介绍说。
暗夜女巫早就被印度之星的无礼言辞惹恼啦，他比画着长长的指头，满面怒容地抗议：“印度乌鸦，我既不是贼眉鼠眼的猫鼬也不是鬼鬼祟祟的浣熊！我和那几个蓬蓬头的阿拉伯狒狒一样都是灵长类的猴子！”
“是的，小矮子，你既不是猫鼬也不是浣熊，你是只又黑又丑的袋貂，对啦，你也有可能是只大耳朵薮猫和蹦蹦跳跳的黑豚鼠。”嬉皮笑脸的印度之星仿佛是在故意惹暗夜女巫生气。
“哦，哦，恬不知耻的无赖，你不会得到巴巴多斯的青睐的，你会输给林肯雕像的，因为我要送给他一个闪闪发亮的旷世珍宝，我要送给他一个精妙绝伦的玻璃瓶！我还要回到暗夜女巫岛上取来更多的大玻璃瓶送给他！我宁愿叫你当一辈子光棍汉，看你如何再捉弄别人！”气昏头的暗夜女巫高高举起漂流瓶，大声叫道。完全不顾自己已经泄露了暗夜女巫岛上还有装酵母片的玻璃瓶的秘密。
得意扬扬的印度之星被流光溢彩的漂流瓶晃花了眼睛，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惊讶而羡慕地紧紧盯着它。
印度之星正打算向暗夜女巫打听如此完整的玻璃瓶的来源，三只阿拉伯狒狒探头探脑地围过来，他们被这里的争吵和喧闹所吸引。
当看清暗夜女巫和麝香猫后，贝多芬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兽儿！来了一群毛毛兽！他们也想偷吃我们的猕猴桃！以后，我们不仅要驱赶鸟儿，还得同时驱赶兽儿！”
“他们有好几个！他们还和鸟儿沆瀣一气！他们一定想联起手来，声东击西，好让我们顾此失彼！”叔本华慌里慌张地说。
爱因斯坦仔细张望了一番，没好气地对同伴们说：“请不要像个小题大做的金丝猴啦！他们不过是几个小矮子，对付他们我们三个绰绰有余！”
接下来，在爱因斯坦的带领下，贝多芬和叔本华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来到了暗夜女巫和麝香猫的跟前。在此之前，暗夜女巫慌慌张张地将漂流瓶埋在一块石头下，他对林肯头像说：“他们是几个大块头，我们不能叫他们抢走了漂流瓶，那可是你追求巴巴多斯的法宝。”林肯头像感激地点点头。
“见鬼，你究竟是一只变了种的黑色猫鼬，还是一只猴子？”爱因斯坦将暗夜女巫从头打量到脚，少见多怪地叫道。
“猫鼬？我和猫鼬丝毫没有关系！我是灵长类的猴子！我是马达加斯加的指狐猴！”暗夜女巫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生气地回答。
“指狐猴？”爱因斯坦的脑中闪过一道亮光，贝多芬和叔本华也猜出了什么，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哦，难道你就是用酵母片欺骗机器人的那个巧舌如簧的非洲猴子吗？”
“你就是暗夜女巫岛上的那个喜欢骗人的无赖吗？这几个毛茸茸的兽儿就是你的吃咖啡果的子民吗？”
“就是你欺骗JQ-108和QLF-91说你是我们的近亲吗？”
暗夜女巫似乎早有准备，他摇头晃脑地说：“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我正是你们的血脉至亲呀！喏，瞧，你们是毛茸茸的阿拉伯狒狒，我是毛茸茸的指狐猴，我们都是珍贵的灵长类动物，我们属于进化之树上的同一个分支！”
爱因斯坦厌恶地打量着暗夜女巫，充满戒心地问：“你是怎么到达这儿的？”
“吉人自有天助！”暗夜女巫显得漫不经心，他可不打算将遇到蛇颈龙奥哥波哥的事情告诉阿拉伯狒狒们。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令爱因斯坦满意，他愈发警惕地问：“你和你的吃咖啡果的猫咪们是来打猕猴桃的主意的吗？”
“猕猴桃？不！我可不喜欢吃又硬又酸的猕猴桃！即便是又软又甜的香蕉我也毫无兴趣。”暗夜女巫使劲摇着头，“我是来自于马达加斯加的指狐猴，我是居住在猴面包树上的猴子，我是守护猴面包树的卫士，我和啄木鸟一样只喜欢吃树干中的天牛幼虫！哦，粗壮的甘蔗上必定有很多虫洞，猴面包树是全世界最粗胖的树，那些乱七八糟的星天牛、光肩星天牛和黑带鼓角大天牛都喜欢将卵产在猴面包树里，好让他们的孩子将来有一间宽敞无比的屋子。没错儿，就是这么回事，一个人的毒药是另一个人的美味！虽然我们的血缘如此之近，虽然我们亲如手足，可是我们的口味大相径庭！你们至爱的果子对我而言就如毒药，而你们难以下咽的天牛幼虫正是我的至爱！”
为了叫阿拉伯狒狒们相信自己的话，暗夜女巫伸出自己的长长的中指，“喏，你们瞧，我的长指头正是为了伸进又深又长的树洞里抓捕天牛幼虫的！”
“可是你的猫咪子民们难道对果子不感兴趣吗？”爱因斯坦仍心存疑惑。
“我们也不喜欢吃酸溜溜的猕猴桃，除了巴厘鹦鹉的蛋和天堂鸟的蛋，我们只喜欢吃榴梿！”麝香猫回味无穷走上前回答。
“至于他们，”暗夜女巫指指大琴鸟俄尔浦斯和缎蓝园丁鸟林肯头像，“他们只是为我们带路的好心的鸟儿，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义工。”
贝多芬可不喜欢别的动物，尤其是猴子来到猕猴桃林跟前，他瞄着又矮又丑的暗夜女巫，没好气地说：“猴子和狒狒可不是什么近亲，他们分属两个亚种，是两种动物。”
叔本华点点头，“你和故事大王，你和那个名叫安德里亚南特西米托维阿米南德里亚南德黑贝的环尾狐猴才是近亲，你和那个又矮又胖的摄瓦列才是亲人，因为你们都来自非洲，你们都是乱七八糟的狐猴。”
“哦，这可是一片萧条的世界，这可是动物大量灭绝、灵长类几近消失的世界，就连人类猴子也所剩无几啦！在这个充满艰辛、饥饿与劫难的时代，你们无法再找到其他的狒狒啦！喔，别说是同你们一模一样的阿拉伯狒狒，就连大山魈和绿狒狒也难得一见啦！因此，你们不能太挑三拣四，相比起麝香猫，相比起园丁岛和大琴岛，相比起硬邦邦的犰狳和疯癫癫的黑犀牛来，我已经算是你们的很亲很近的亲人啦！”
爱因斯坦依旧不为所动，他一脸厌恶地问道：“既然你和你的猫咪对猕猴桃都不感兴趣，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哦，你们是我的亲人，我正是来投亲靠友的呀！我正是来谋求你们的帮助的呀！”暗夜女巫咧着嘴巴说，“听说你们从一个神秘的位于北极的世界末日种子库中取来了猕猴桃的种子。哦，小金人和劳斯莱斯飞天女神，那两个机器人不在这里，他们一定在天寒地冻的北极为你们看管种子库，机器人可不怕雪虐风号。”
爱因斯坦、贝多芬和叔本华，个个脸色大变，他们紧张兮兮地相互张望着。爱因斯坦跳到暗夜女巫跟前，“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暗夜女巫愣了一下，但他马上明白自己信口胡诌的事情原来是事实。他强抑满心欢喜，装出一副神秘难测的表情说：“我是暗夜女巫，是的，我是个懂巫术，懂得非洲的黑魔法的大巫师，我受至高无上的至上神庇护，至上神万事皆通，他知道明天的事，也知道过去的事，他是所有事物的最终原因。”
爱因斯坦、贝多芬和叔本华再次面面相觑，显得将信将疑。
趁此时机，暗夜女巫接着说：“至上神告诉了我一切，至上神在梦中引导了我，他叫我看到北极的种子库里不仅有猕猴桃种子，还有猴面包树的种子和大榴梿的种子。至上神不愿见我和我的麝香猫子民们灭绝，他要我来向你们讨要种子，他要你们与我们分享那些珍贵的种子。因为所有的种子都为至上神所收集，种子库也为至上神所建！”
“种子才不是什么至上神收集的，它们是卡里·福勒收集的。种子库也是卡里·福勒耗费巨资建造的！这些都在卡里·福勒的时间胶囊里的信上说得一清二楚！”性急的贝多芬喊道，他听出了指狐猴话中的破绽。
“时间胶囊？”暗夜女巫又愣了一下。
“就是将重要的信件和具有时代特征的物品保存起来的密封不锈钢容器，它是人类猴子送给后世子孙的礼物，要等很多年之后才能够打开。卡里·福勒就在他的信托基金会大厦前的青铜雕像下埋了一枚时间胶囊，胶囊中有他亲笔写的一封信，正是从这封信上我们才得知他在北极的斯匹次卑尔根岛上修建了一座世界末日种子库，保存了各种各样的植物种子。”贝多芬滔滔不绝地卖弄说。
“闭嘴！闭嘴！”爱因斯坦意识到什么，急急忙忙地阻止贝多芬再说下去。
暗夜女巫已经变得眉开眼笑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种子库真实存在于世，而且还知晓了它的具体下落。